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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浏览离婚带两娃,娃爹是个大佬(顾淮安星野星眠)_离婚带两娃,娃爹是

admin 美文故事 2025年06月28日

名字是《离婚带两娃,娃爹是个大佬》的是作家爷不喜欢画饼的作品,讲述主角顾淮安星野星眠的精彩故事,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凌晨两点零七分,我被手机震醒。不是闹钟,是电话。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我第一反应是诈骗或者推销,这种时候打来,缺不缺德?刚想按掉,又怕真是幼儿园老师或者孩子哪个同学的家长有急事。...

凌晨两点零七分,我被手机震醒。

不是闹钟,是电话。

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第一反应是诈骗或者推销,这种时候打来,缺不缺德

刚想按掉,又怕真是幼儿园老师或者孩子哪个同学的家长有急事。

“喂

”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打扰的不爽。

“请问是林晚舟女士吗

”对面是个男声,很平稳,没什么情绪,像AI朗读。

“是我。

哪位

”“我姓陈。

顾先生想见见孩子,明天上午十点,方便的话,我过去接他们。”

我脑子像被塞了一团湿棉花,懵了好几秒。

“谁

哪个顾先生

”“顾淮安先生。”

这个名字像根烧红的针,猛地扎进我的太阳穴,瞬间驱散了所有睡意,只剩下尖锐的痛感和一片空白。

顾淮安。

这个消失了五年,除了每个月雷打不动、金额刚够覆盖两个娃基础开销的抚养费外,音讯全无的男人,突然要从天而降,要“见见孩子”

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胸口堵得厉害,连呼吸都忘了节奏。

电话那头还在等我的答复,背景安静得能听到电流的滋滋声。

“不方便。”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冰冷,像冻硬的石头砸出去。

“没什么好见的。”

没等对方再开口,我直接掐断了通话。

手机屏幕暗下去,卧室重新陷入黑暗,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我瞪着天花板,心脏在肋骨后面咚咚地狂跳,震得耳膜发疼。

顾淮安。

这三个字,像陈年旧伤疤上突然被撕开的痂,血淋淋的疼。

五年前,我们那场离婚,谈不上狗血,更像是一场精疲力竭后的默契散场。

没有捉奸在床,没有财产撕扯,唯一的共识就是孩子归我。

他当时说:“晚舟,孩子跟着你,我放心。

我……暂时没能力照顾好他们。”

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然后签了字,留下一个银行卡号,转身就走。

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五年里,他兑现了他的“放心”。

除了每个月准时到账、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抚养费,再无任何联系。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生日卡片,甚至连个问孩子感冒好了没的微信都没有。

他像人间蒸发,彻底消失在我和孩子们的世界里。

孩子们只知道,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很忙。

老大顾星野,性子像我多一点,倔,心思重,很少问。

老二顾星眠,小丫头活泼些,偶尔会指着电视里某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问:“妈妈,爸爸也穿那么帅的衣服吗

”我只能含糊地嗯一声,心里像被钝刀子割。

他凭什么

五年杳无音信,一个电话就想见孩子

当孩子是什么

召之即来的宠物吗

黑暗里,我死死攥着被角,指甲掐进掌心。

愤怒过后,是巨大的茫然和一丝……恐慌。

他回来了

他想干什么

这一夜,注定无眠。

清晨六点,生物钟准时把我拽起来,尽管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

厨房里,我机械地往嘴里塞着昨晚剩的冷面包片,眼睛盯着灶台上噗噗冒白气的小奶锅,里面煮着两个鸡蛋。

这是孩子们的早餐。

“妈妈!”星眠***眼睛,穿着小兔子睡衣,摇摇晃晃地走进厨房,像只没睡醒的小企鹅。

她后面跟着星野,小家伙已经自己穿好了幼儿园的园服,虽然扣子扣得有点歪。

他默默走到我身边,踮起脚,小手扒着料理台边缘,探头看锅里的鸡蛋。

“小心烫。”

我把他往后轻轻拉了拉,顺手把他歪掉的扣子重新扣好。

“去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饭了。”

“妈妈,爸爸是不是回来了

”星野突然仰起脸,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我,很平静地问。

我手一抖,差点把锅盖摔了。

心脏猛地一缩,喉咙发紧。

“……谁告诉你的

”“我听到你打电话了。”

星野的声音很轻,“你说‘顾先生’。”

他顿了顿,补充道,“爸爸叫顾淮安,对吗

”这孩子太敏感了。

我深吸一口气,蹲下来,平视着他:“是,电话是打来了。

但妈妈拒绝了。

爸爸……他可能很忙,我们……再等等看,好吗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不想在孩子面前流露出太多情绪。

星野抿了抿嘴,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去拉还懵懵懂懂的妹妹:“星眠,快走,刷牙。”

看着两个小小的背影走进卫生间,**在冰冷的橱柜上,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疲惫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淹没了昨晚残留的愤怒。

生活早已教会我,情绪是最没用的奢侈品。

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月的水电费该交了,信用卡账单的数字有点吓人,星野上次说幼儿园要交春游费,星眠的舞蹈班也该续费了……我大学学的是设计,毕业后进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广告公司,干得还算顺风顺水。

离婚时,为了能自己带好两个孩子,我放弃了上升期的职位,选择做自由职业。

时间灵活是最大的好处,但收入极不稳定。

好的时候能松口气,差的时候,比如最近半年,行业不景气,接的活儿零零碎碎,勉强糊口。

顾淮安那点抚养费,在日益增长的物价和两个吞金兽面前,杯水车薪。

送完两个孩子去幼儿园,回到家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和电脑屏幕上寥寥无几的工作邮件,那种熟悉的焦虑感又像藤蔓一样缠上来。

我强迫自己坐下,打开求职网站,投了几份简历,又接了两个之前推掉的小单子——钱少事多,但蚊子腿也是肉。

下午四点,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本地。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接听键上几秒,最终还是划开了。

“林女士。”

还是那个姓陈的平稳声音,“顾先生让我转达,他理解您的心情。

但他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

孩子也是他的责任。

明天上午十点,如果方便,他希望能亲自登门拜访,和孩子们见一面。

地点可以由您定。”

亲自登门

我的神经瞬间绷紧了。

我的家,这个我和孩子们最后的安全堡垒,他凭什么想进就进

“不必了。”

我的声音比昨天更冷硬,“我说了不方便。

孩子还小,突然见一个陌生人,对他们不好。”

我把“陌生人”三个字咬得很重。

“顾先生是他们的父亲,并非陌生人。”

陈助理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但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另外,顾先生让我提醒您,关于孩子户籍和后续教育规划的问题,也需要当面沟通。”

户籍

教育规划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什么意思

拿这个威胁我

“顾淮安想干什么

”我几乎是咬着牙问,“五年不管不问,现在突然跳出来指手画脚

你告诉他,孩子的事,我说了算!他要是敢打什么歪主意……”“林女士,您误会了。”

陈助理打断了我的激动,“顾先生没有任何恶意,他只是希望能弥补一些缺失。

明天上午十点,在您家附近的上岛咖啡厅,您看如何

顾先生会准时到。

希望您能带着孩子们一起。”

他没给我再次拒绝的机会,说完“再见”就挂了电话。

听着忙音,我气得浑身发抖,手机被我狠狠攥在手心,硌得生疼。

弥补

他拿什么弥补

缺席的五年,是几杯咖啡就能抹平的吗

可那句“户籍和教育规划”,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上。

星野下半年就要上小学了,学区房……我连想都不敢想。

顾淮安突然提这个,是警告,还是……他真的有这个能力

巨大的无力感和被拿捏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窒息。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我牵着星野和星眠,站在了上岛咖啡厅门口。

阳光很好,透过玻璃门照在光洁的地板上。

星眠穿着她最喜欢的小纱裙,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是我早上手忙脚乱弄的。

她有点紧张,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大眼睛好奇地往里张望。

星野则安静地站在我另一边,小脸绷着,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咖啡厅里人不多,舒缓的音乐流淌着。

目光扫视一圈,我几乎立刻就锁定了目标。

靠窗最里面的卡座,一个穿着剪裁极佳深灰色西装的男人独自坐着。

他微微侧着头看向窗外,午后的阳光勾勒出他清晰冷峻的侧脸线条,鼻梁很高,下颌线绷得很紧。

五年不见,时间似乎格外优待他,褪去了几分当年的青涩浮躁,沉淀下一种内敛的、压迫感极强的沉稳气质。

那身行头,还有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表盘折射出的冷光,都在无声地宣告:他过得很好,远超我的想象。

顾淮安。

他转过头,视线精准地捕捉到我们。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我脸上,很短暂,带着一种审视和……某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随即,他的视线便牢牢锁在了我身边的两个孩子身上。

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他冷硬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里掠过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种……近乎贪婪的打量。

星野和星眠也看到了他。

星眠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小声问:“妈妈,他就是爸爸吗

”星野则挺直了小身板,毫不避讳地回视着那个高大陌生的男人,眼神里有好奇,有探究,唯独没有亲近。

顾淮安站起身。

他很高,站起来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更强了。

他朝我们走了过来,步速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他在我们面前站定,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雪松混合着烟草的气息,一种完全陌生的昂贵味道。

他的目光艰难地从孩子们身上移开,重新落回我脸上,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晚舟。

好久不见。”

我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伸过来的那只骨节分明、一看就养尊处优的手,我没有动。

空气仿佛凝固了。

星野突然往前走了一小步,仰着头,清澈的眼睛直视着顾淮安,用他稚嫩却异常清晰的童音问:“你就是顾淮安

那个五年都没回来看过我和妹妹的爸爸

”童音清脆,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

顾淮安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一张精心描绘的面具被骤然打裂,露出底下猝不及防的狼狈和……痛楚

他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震惊、难堪,还有一丝被直白刺伤的愕然。

咖啡厅里流淌的音乐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旁边的服务员端着托盘,尴尬地停住脚步。

我的心脏被星野这句话狠狠攥了一下,酸涩难言,却又诡异地升起一股近乎解气的痛快。

儿子,干得漂亮!“星野!”我压下翻腾的情绪,低声呵斥了一句,伸手把他往身边拉了拉。

不管我和顾淮安之间如何,我不希望孩子卷入大人的恩怨,用这种方式去刺伤对方,哪怕对方活该。

我蹲下身,尽量放柔声音,对两个孩子说:“星野,星眠,叫……爸爸。”

星眠紧紧贴着我,大眼睛里全是怯生生的好奇和犹豫,小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星野则抿紧了嘴唇,倔强地看着顾淮安,不肯开口。

小小的身体绷得像张拉紧的弓。

顾淮安缓缓收回了那只悬空的手,**西装裤兜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孩子们时,脸上那种属于上位者的冷硬气场似乎软化了一些,甚至带上了一点……笨拙的讨好

他微微弯下腰,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和星野平行,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不熟练的温和:“星野,星眠……你们好。

我是……爸爸。”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自称有些烫嘴,补充道:“对不起,爸爸……回来晚了。”

这句迟到了五年的道歉,轻飘飘的,落在我心上,激不起半点涟漪。

但对于孩子呢

星眠眨巴着大眼睛,看看顾淮安,又看看我,小声问:“爸爸,你给眠眠买小熊饼干了吗

”这是她表达亲近的唯一方式——分享她最爱的零食。

顾淮安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掠过一丝无措,但很快被一种近乎急切的柔和取代。

“小熊饼干

好,爸爸……爸爸这就去买!”他直起身,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门口,大概是想找那个陈助理。

“不用了。”

我冷声打断他,抱起星眠,另一只手牵住星野,“坐下说吧。”

我率先走向他刚才坐的那个卡座。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既然来了,就得面对。

落座后,气氛依旧僵硬。

星眠坐在我身边,小口小口喝着我给她点的牛奶,大眼睛时不时偷瞄对面那个陌生的“爸爸”。

星野则挨着我另一边,坐得笔直,小脸绷着,像个严肃的小法官。

顾淮安的视线几乎没离开过两个孩子,那目光复杂得难以形容,有初为人父(虽然是迟到的)的惊奇,有想要靠近的渴望,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愧疚。

他几次想开口对孩子们说点什么,大概是想问他们喜欢什么,几岁了,在幼儿园怎么样……但每次话到嘴边,对上星野防备的眼神或者星眠懵懂的目光,又生生咽了回去,显得有些笨拙和狼狈。

这和他刚才那副精英大佬的形象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你……”他转向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这些年,辛苦你了。”

语气是真诚的,带着沉重的分量。

我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辛苦

轻飘飘两个字,怎么概括这五年

无数个孩子生病的通宵达旦,接不到活时的彻夜焦虑,看到别的孩子有爸爸陪时的心如刀绞……这些,他懂吗

“孩子,养得很好。”

他又补充了一句,目光扫过星野和星眠干净整洁的穿着,落在我有些起球的毛衣袖口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托你按时打钱的福,饿不死。”

我的语气控制不住地带上了刺。

我不想在孩子面前这样,但积压了五年的怨气,不是几句道歉就能抚平的。

顾淮安沉默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光滑的杯壁。

“我知道,钱……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我只是想,以后……能不能多看看孩子

周末,或者……”“顾先生,”我打断他,刻意用了疏离的称呼,“孩子不是物件,不是你想起来就看看,忙了就丢开的东西。

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节奏,需要稳定的环境和安全感。

你突然出现,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冲击和混乱。”

我顿了顿,迎上他变得深沉的目光,“你所谓的‘弥补’,第一步应该是尊重我和孩子们现有的生活,而不是强行介入。”

“我是他们的父亲!”顾淮安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惯有的强势,“我有权利参与他们的成长!”“权利

”我差点冷笑出声,“过去五年你行使过你的权利吗

现在空口白牙就想捡起来

顾淮安,孩子不是你的附属品!他们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你问过他们想不想突然多出一个‘爸爸’吗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星眠被我吓了一跳,牛奶也不喝了,怯生生地看着我。

顾淮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大概从未被人如此不留情面地顶撞过,尤其还当着孩子的面。

他下颌绷紧,眼神锐利得像刀子,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又回来了。

“林晚舟,我是在跟你商量。”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不是吗

”我毫不退缩地回视他,“用‘户籍’、‘教育’来压我,不就是你的手段

”我们之间的空气瞬间充满了火药味,剑拔弩张。

两个孩子都感受到了,星眠害怕地往我怀里缩,星野则紧张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小脸发白,看看我,又看看顾淮安。

就在这时——“呕……”星眠突然小脸一皱,毫无预兆地,哇的一声,把刚才喝的牛奶全吐了出来,吐在了她自己漂亮的小纱裙上,也溅了一些在我的裤子上。

一股酸腐的味道弥漫开来。

“眠眠!”我惊呼一声,瞬间顾不上和顾淮安对峙了,手忙脚乱地抽纸巾给她擦嘴擦衣服,“怎么了宝贝

哪里不舒服

”星眠小脸煞白,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难受地哼哼唧唧:“妈妈……肚肚疼……好疼……”星野也急了,跳下椅子凑过来:“妹妹!”顾淮安也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的怒气和冰冷被惊愕和担忧取代:“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想伸手过来,但看到我正抱着孩子擦拭,手又僵在了半空。

“可能是着凉了,或者吃坏东西了。”

我快速判断着,心里又急又慌。

星眠肠胃一直不太好。

“去医院!”顾淮安斩钉截铁地说,立刻拿出手机拨号,语速飞快地对着那边命令:“陈默,立刻把车开到上岛门口!孩子病了!通知儿童医院VIP通道准备接诊,我们十分钟后到!”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是久居高位才有的惯性。

我抱着哼哼唧唧的星眠,看着他雷厉风行的安排,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效率,这架势……和我记忆中那个有些清高、有些理想主义、甚至有点不通世故的顾淮安,判若两人。

他挂了电话,看向我,语气是命令式的,带着不容置喙的急切:“走!”这一次,我没有反对。

孩子的健康高于一切。

顾淮安那辆线条冷硬的黑色宾利就停在咖啡厅门口。

司机(大概就是陈默)已经拉开了后座车门。

我抱着星眠坐进去,星野紧跟着爬上来,紧紧挨着我。

顾淮安则坐进了副驾驶。

“去儿童医院,快!”他沉声吩咐。

车子平稳而迅疾地启动,汇入车流。

车内空间宽敞奢华,弥漫着真皮和顾淮安身上那股清冷雪松的味道。

星眠蜷在我怀里,小脸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小手捂着肚子,时不时发出难受的呜咽。

我的心揪成一团,不停地轻声安抚她:“眠眠乖,忍一忍,马上就到医院了,医生叔叔看了就不疼了……”星野紧紧抓着我的手,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却强忍着没哭出来。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顾淮安频频回头,眉头紧锁,眼神里的焦灼毫不掩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车子没有驶向拥挤的医院大门,而是直接开进了一个安静的侧门通道,停在了一栋独立的、环境清幽的楼前。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已经推着平车等在那里了。

“顾先生!”为首的医生显然认识他,态度恭敬。

“孩子急性腹痛,呕吐。”

顾淮安语速极快,一边说一边下车,帮我拉开车门。

护士小心地把星眠抱到平车上。

我赶紧跟着下车,星野也跳了下来,紧紧抓住我的衣角。

“别怕,妈妈在。”

我搂住星野,眼睛紧跟着被推进去的女儿。

“家属这边请。”

护士引导着我们走向旁边的独立诊室。

顾淮安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气场强大,一路畅通无阻。

挂号

排队

不存在的。

我们直接被带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诊室,里面各种检查仪器齐全。

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的老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他温和地询问了星眠的情况,然后开始仔细检查。

顾淮安就站在旁边,沉着脸,一言不发,但那种无形的压力让整个诊室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凝重。

“初步判断是急性肠胃炎,有点脱水。

问题不大,先补液观察。”

老医生检查完,温和地对我说,“小姑娘体质有点弱,平时饮食要多注意些,生冷油腻的要少吃。”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连声道谢:“谢谢医生!”“需要住院吗

”顾淮安开口问道,语气是询问,但更像是在做决定。

“不用不用,”老医生摆摆手,“输液观察几个小时,情况稳定就可以回去了。

开点药,在家注意休息和饮食就行。”

护士很快给星眠挂上了点滴。

小丫头躺在柔软的检查床上,大概是药水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折腾累了,挂着泪珠慢慢睡着了,小脸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些。

我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女儿没打针的那只小手,这才感觉到后背的冷汗,还有一阵阵脱力般的疲惫。

星野趴在我腿上,也安静了下来。

顾淮安没有坐。

他站在窗边,背对着我们,看着窗外。

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紧绷。

诊室里只剩下仪器轻微的滴答声和星眠均匀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过身,走到床边,目光沉沉地看着熟睡的女儿,又看了看趴在我腿上、眼皮也开始打架的星野。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

“这几年,”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你一个人,就是这样过来的

”他的目光扫过我明显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扫过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最后定格在我紧握着星眠的手上——那双手,指节不算纤细,甚至有点粗糙,不再有当年的柔嫩。

我低着头,没看他,只是轻轻抚摸着星眠的头发,鼻子有点发酸。

是啊,就是这样过来的。

深夜抱着发烧的孩子打车去医院,一个人排队挂号缴费;一手抱着哭闹的老二,一手炒菜做饭;为了一个项目熬夜到凌晨,第二天还要打起精神送孩子上学……无数个崩溃又自愈的瞬间,堆砌成了这五年。

他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用一种近乎叹息的声音说:“对不起,晚舟。

真的……对不起。”

这句道歉,比刚才在咖啡厅那句有分量得多。

不再是流于表面的客套,而是真正看到了艰难之后的沉重。

但我依然没有回应。

一句“对不起”,填不平五年时光挖下的巨大沟壑。

“钱,我会重新安排。”

他继续说,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多了一份不容拒绝的意味,“孩子的生活、教育,所有费用,你不用再操心。

还有你……”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你照顾孩子很辛苦,也该……对自己好一点。”

我猛地抬起头看他。

什么意思

用钱来摆平

补偿他缺席的愧疚感

“顾淮安,”我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因为压抑着情绪而微微发颤,“我不需要你的钱来买安心。

孩子我会养,该你出的抚养费,法律规定的部分,我不会少拿一分。

但其他的,不需要。

我不是你的员工,不需要你发‘辛苦费’。”

他眉头紧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你只是觉得,用钱能解决所有问题,能让你心里好过点。”

我替他说完,语气尖锐,“但我告诉你,不能。

孩子缺失的父爱,我这五年的提心吊胆,不是几张***就能补偿的!你有钱,那是你的事。

我和孩子的生活,不需要你来施舍!”“施舍

”顾淮安的脸色沉了下来,显然被这个词刺到了,“林晚舟,我是孩子的父亲!给他们提供好的生活条件,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施舍

”“在需要你承担责任的时候你消失了五年,现在跳出来大包大揽,不是施舍是什么

”我毫不客气地顶回去,“你想扮演一个突然出现的慷慨父亲

抱歉,孩子们不需要这种从天而降的‘恩赐’!他们需要的是稳定,是习惯!你这种粗暴的介入,只会打乱他们的生活!”“那你要我怎么做

”顾淮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挫败,“永远不出现

继续当个隐形人

然后看着你一个人硬撑

看着孩子生病了只能去挤普通门诊排队

”他的质问像鞭子一样抽在我心上。

我承认,刚才在医院那一路畅通无阻的VIP待遇,确实是我这个单亲妈妈无法给予孩子的。

这让我感到一种无力的愤怒,对自己的愤怒。

“那是我的事!”我咬着牙,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再难,我也撑过来了!没有你,我们一样活得下去!”“活得下去

”顾淮安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锐利如鹰,“林晚舟,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孩子!星眠为什么会突然肠胃炎

是不是你最近太忙,没顾上好好照顾她的饮食

星野呢

他比同龄的孩子都沉默!这就是你说的‘活得下去’

只是活着而已吗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最脆弱、最不愿面对的地方。

是啊,只是活着而已。

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压缩陪伴孩子的时间,不得不降低生活的质量。

星眠的肠胃敏感,确实和我最近接了个急活,经常点外卖有关。

星野的过分懂事和沉默,何尝不是因为从小就知道妈妈不容易

巨大的委屈和心酸排山倒海般涌上来,瞬间冲垮了我的防线。

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我猛地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狼狈。

“妈妈……”趴在我腿上的星野被我们激烈的争吵惊醒了,他抬起头,看到我流泪,小脸瞬间充满了恐慌和无助,小手慌乱地来擦我的眼泪,“妈妈不哭!妈妈不哭!”星眠也被吵醒了,睁开迷蒙的大眼睛,看到我哭,又看到爸爸站在旁边脸色可怕,小嘴一瘪,“哇”的一声也哭了起来:“妈妈……呜呜……爸爸坏……坏爸爸……”一时间,诊室里只剩下两个孩子恐惧的哭声和我压抑的抽泣。

顾淮安僵在原地。

看着哭成一团的我们母子三人,他脸上所有的愤怒、强势、冰冷,瞬间土崩瓦解。

他眼底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近乎无措的慌乱。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那只曾签下无数重要文件的手,此刻却笨拙地抬起,又无力地放下,最终只能僵硬地垂在身侧。

病房里,两个孩子的哭声和我压抑的哽咽交织在一起,像无形的绳索,勒得顾淮安动弹不得。

他脸上的线条绷得死紧,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挫败、懊恼、还有一丝被哭声刺痛的茫然。

他大概从未处理过如此“失控”的场面,尤其还是因他而起。

“妈妈……”星野还在徒劳地给我擦眼泪,小脸上写满了恐惧,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

不要爸爸了……”这句话像把锤子,狠狠砸在顾淮安心上。

我看到他高大的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

他看向星野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受伤。

“星野!”我吸了吸鼻子,强压下翻腾的情绪,搂紧儿子,“不许胡说!爸爸……爸爸不是坏人。”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虚伪又艰难。

但我不能让孩子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哪怕是对顾淮安。

顾淮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里面属于商界大佬的锋芒和冷硬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狼狈的疲惫和……小心翼翼。

他往前挪了一小步,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从未有过的恳切:“对不起……是我不好。

吓到你们了。”

他笨拙地试图解释,目光在两个孩子和我之间游移,“爸爸……爸爸只是……太着急了。

爸爸没有坏心,真的。”

他的道歉显得那么生涩和无力。

星眠的哭声小了些,抽抽噎噎地看着他,大眼睛里还噙着泪。

星野则把脸埋在我怀里,不肯抬头。

护士适时地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小朋友的点滴快好了,我看看情况。

家属情绪不要太激动,会影响孩子恢复的。”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我和顾淮安一眼。

护士的介入像按下了暂停键。

顾淮安沉默地退后几步,靠在了窗边的墙上,不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我们,眼神复杂难辨。

我抱着星眠,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星野依旧紧紧贴着我。

等星眠的点滴打完,医生确认她情况稳定可以回家后,气氛依旧沉闷。

顾淮安没有再试图靠近或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去办好了所有手续,拿好了药。

走出医院大楼,那辆宾利还停在门口。

陈默打开车门。

“上车,送你们回去。”

顾淮安的语气是陈述句,但没有了之前的命令感,更像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安排。

我抱着还有些虚弱的星眠,看着身边强打精神但明显蔫蔫的星野,没有力气再争辩什么。

默默地上了车。

星野坐在我和顾淮安中间,小身体绷得紧紧的,像只充满戒备的小刺猬。

车子驶向我租住的老旧小区。

一路上,车厢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星眠偶尔发出一点不舒服的哼唧声。

顾淮安几次侧头看向星野,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都化为无声的叹息。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

破旧的环境和这辆豪车格格不入。

我抱着星眠下车,星野自己跳了下来。

顾淮安也下了车,站在车边,看着眼前这栋墙皮剥落、楼道昏暗的居民楼,眉头再次深深锁起。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这里环境太差了。

我……”“这里很好。”

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离幼儿园近,邻居大多是住了几十年的老人,很安全,孩子们也熟悉了。

我们住惯了。”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换房子。

但我不能接受。

一旦接受了他的物质给予,我和孩子在他面前,就永远矮了一截,失去了平等对话的资格。

顾淮安看着我,眼神深邃,似乎在评估我话里的分量。

最终,他没有再坚持,只是说:“我送你们上去。”

“不用了。”

我拒绝得很干脆,“孩子需要休息。

你也请回吧。”

我不想让他踏足我的领地,那是我最后的防线。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晚风吹动他昂贵的西装衣角,让他挺拔的身影在这破旧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孤寂。

“林晚舟,”他叫住抱着孩子准备转身上楼的我,声音在暮色里显得低沉而郑重,“我知道,过去的五年,我亏欠你们太多。

说一万句对不起,也于事无补。

我不求你原谅。

但孩子……他们是我的骨肉。

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学习做父亲的机会。

我不会再消失。

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诚意。”

他的目光越过我,落在星野身上。

星野正仰着小脸,警惕地看着他。

“星野,星眠,”顾淮安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意味,“爸爸……明天再来看你们,好不好

带小熊饼干,还有……星野上次在书店看了很久的恐龙百科全书,爸爸给你买回来了。”

星眠听到小熊饼干,大眼睛亮了亮。

星野则抿紧了嘴唇,小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恐龙百科全书……那是他渴望了很久,但我一直没舍得买的精装大书。

顾淮安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时间仿佛凝固了。

楼道里昏暗的灯光映照着我们,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终于,星野极轻、极快地,点了一下头。

幅度小得几乎看不清。

顾淮安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动了一下,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悸。

然后,他转身上了车。

黑色的宾利无声地滑入夜色。

我抱着星眠,牵着星野,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街角,心里五味杂陈。

重新学习做父亲

行动证明

顾淮安,我等着看。

顾淮安说到做到。

第二天是周六,上午九点刚过,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他果然站在外面。

不再是笔挺的西装,换了一身质地柔软的深色休闲装,少了几分凌厉,多了点居家的气息。

他手里提着两个巨大的、印着知名儿童玩具店LOGO的袋子。

“爸爸!”星眠记性倒好,看到他就甜甜地喊了一声,主要是看到了他手里露出来的小熊饼干包装盒。

星野站在我身后,没喊人,但目光紧紧盯着顾淮安手里另一个袋子——那里面露出恐龙百科全书的硬壳书角。

小家伙的渴望几乎写在脸上。

“进来吧。”

我侧身让开。

经过昨晚,我对他登门的排斥感似乎没那么强烈了,或者说,我暂时找不到强硬拒绝的理由。

星野那个微小的点头,像打开了一道小小的门缝。

顾淮安走进我这间狭小的客厅,显得有些局促。

他把两个大袋子放在茶几旁的地上,蹲下身,先拿出小熊饼干递给星眠:“眠眠,给。”

“谢谢爸爸!”星眠开心地接过去,迫不及待地拆包装。

顾淮安的目光转向星野,拿出那本厚重精美的恐龙百科全书,递过去:“星野,给你的。”

星野的小手在裤缝边蹭了蹭,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小声说了句:“谢谢。”

依旧没喊爸爸。

顾淮安眼底掠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温和取代:“不客气。

喜欢吗

”星野点点头,小手珍惜地摸了摸光滑的封面。

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顾淮安站起身,环顾了一下我这拥挤却收拾得还算整洁的小客厅。

晾晒的儿童衣物、角落堆放的玩具箱、以及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笔记本电脑上停留了片刻。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问,语气有点生硬,像是努力想融入,却找不到切入点。

我还没开口,星眠已经举着小熊饼干凑到他腿边,奶声奶气地说:“爸爸,陪眠眠玩积木!”顾淮安低头看着只到他膝盖高的小女儿,眼神瞬间柔软下来,带着点无措的温柔:“好……好,玩积木。”

他被星眠拉着,有些笨拙地在地毯上坐下。

星野抱着他的新书,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看似在翻书,但小眼神时不时瞟向正在地毯上“研究”积木的爸爸和妹妹。

我看着顾淮安那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憋屈地坐在小地毯上,拿着色彩鲜艳的塑料积木,一脸严肃地试图理解星眠“建一座粉色城堡”的宏伟构想,那画面……竟有几分滑稽的温馨。

星眠显然是个小指挥家:“爸爸!这块!蓝色的!放这里!”“不对不对!是粉色的!爸爸笨笨!”顾淮安被小女儿指挥得团团转,额头上都冒了细汗,却耐心十足,笨拙地按照要求堆叠,虽然城堡最终歪歪扭扭,随时要塌的样子。

星野看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爸爸搭得太烂,忍不住放下书,也凑了过去,拿起一块积木:“这里要放三角形的,才稳。”

他动手调整起来。

“哥哥厉害!”星眠立刻拍手。

顾淮安看着儿子熟练的动作,眼神微亮,带着赞许:“星野真棒。”

他尝试着伸出手,想摸摸星野的头。

星野的小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一下,但这次,他没有躲开。

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落在了儿子柔软的黑发上。

很轻的一下,很快就收回了。

星野低着头,继续摆弄积木,小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在厨房门框边,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酸涩

欣慰

警惕

或许都有。

顾淮安在用他笨拙的方式,努力靠近。

孩子们的心防,似乎也在这种笨拙的互动中,悄然松动了一丝丝。

中午,顾淮安提出带我们出去吃饭。

我拒绝了,家里还有菜。

他也没坚持,只是说:“那我叫个外卖

或者……我试试做

”他试试做

我狐疑地看着他。

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佬会做饭

事实证明,我的怀疑是对的。

当顾淮安系着我那条印着卡通小熊的围裙,一脸凝重地站在我的小厨房里,对着砧板上的西红柿和鸡蛋如临大敌时,画面充满了违和感。

“这个……是先放油,还是先放鸡蛋

”他拿着锅铲,虚心求教。

我:“……”最终还是我接手,把他“请”出了厨房重地。

他在外面陪着两个孩子看书、玩玩具。

饭菜上桌,很简单的家常菜。

顾淮安吃得异常认真,甚至有点……虔诚

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饭后,他还主动提出洗碗。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挤在水槽前,动作生疏但努力的样子,星眠在旁边给他加油:“爸爸加油!泡泡好多!”星野则坐在沙发上,翻着他的恐龙书,嘴角似乎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顾淮安离开时,星眠已经会主动扑过去抱他的腿说“爸爸再见”了。

星野虽然还是没开口叫爸爸,但也站在门口,看着他。

“我下周末再来看你们。”

顾淮安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孩子,郑重承诺。

门关上。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淡淡的饭菜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

我看着茶几上那本崭新的恐龙百科全书,还有星眠怀里抱着的小熊饼干空盒子,心里那堵坚硬的墙,似乎裂开了一道更宽的缝隙。

顾淮安真的开始履行他“重新学习做父亲”的承诺。

他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每周六上午九点,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

他的到来,渐渐成了星眠每周最期待的事情。

备好她要给爸爸“布置”的任务——有时是陪她给芭比娃娃梳头(顾淮安的大手拿着小梳子,动作僵硬得像在拆炸弹),有时是陪她看幼稚的动画片(他居然能忍着看下去,虽然表情全程放空),更多时候是陪她玩各种过家家,扮演病人、顾客或者怪兽(他是被“打”的那个)。

对星野,顾淮安显然花了更多心思去琢磨。

他知道儿子喜欢看书,尤其喜欢科普和机械类。

于是,他不再只是买昂贵的玩具,而是开始有针对性地买书,买模型。

一套复杂的乐高机械组,他能陪着星野在客厅地毯上拼一下午,虽然大部分时候是星野在指挥,他在递零件,偶尔还会被儿子嫌弃“爸爸,这个不是装这里的!说明书要看啊!”。

每当这时,顾淮安就会露出一种无奈又纵容的表情,老老实实地拆掉重来。

他也会在拼装间隙,尝试着和星野聊一些简单的话题,比如学校的事,或者书里看到的有趣知识。

星野虽然话不多,但会回答,小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放松。

有一次,星野学校科技节要做个小发明。

小家伙想做一个自动浇花器,但卡在了电路连接上,愁眉苦脸。

顾淮安周末来时知道了,二话没说,挽起袖子就陪他捣鼓。

两个理工男(一大一小)趴在地板上,对着电路板和一堆零件研究了整整一天。

我中途进去送水,看到顾淮安鼻梁上架着一副不知道***来的老花镜(大概是陈默临时买的),眉头紧锁,手指笨拙地捏着小镊子,和星野头碰头地讨论,那画面……莫名和谐。

最终浇花器成功运转时,星野兴奋得小脸通红,第一次主动扑过去抱住了顾淮安的脖子,响亮地喊了一声:“爸爸!成功了!”那一刻,顾淮安愣住了,随即,巨大的喜悦和激动从他眼底迸发出来,他紧紧回抱住儿子,手臂都有些颤抖,嘴角扬起的弧度是我从未见过的灿烂。

我在厨房门口看着,眼眶莫名有点发热。

物质上,顾淮安确实在不动声色地改善我们的生活。

他不再提换房子,款的空气净化器(理由是孩子呼吸道敏感)、一个超大的双开门冰箱(理由是“原来的太小,孩子们买的食材”)、甚至还有一台配置很高的台式电脑(理由是“星野学习编程需要”)。

每次他都把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不容拒绝。

我**过几次,但收效甚微。

他会用那种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着我:“这些东西能让孩子生活得更好,更健康,或者学习更方便。

为什么不要

你忍心因为你的自尊心,让孩子受委屈

”这话戳中了我的软肋。

看着星野用新电脑顺畅地运行编程软件时专注的小脸,看着星眠抱着新买的毛绒玩偶开心的样子,我的拒绝变得苍白无力。

只能安慰自己,这些都是为了孩子,不是我贪图享受。

经济上,他更是彻底打败了之前的“精准”。

抚养费直接翻了几倍,打到了我单独开的一张卡里,美其名曰“孩子教育成长基金”。

他还给我转了一笔钱,备注是“劳务费”——“你照顾孩子很辛苦,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我看着手机银行里多出来的那一长串零,只觉得烫手又无奈。

他总有他的道理,用金钱铺路,把他缺席的五年,一点点砸回来。

我们的生活确实因为他的回归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孩子们的物质条件直线上升,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

星野变得开朗了一些,虽然还是不太爱说话,但会和顾淮安讨论很多“男人之间”的话题。

星眠更是彻底成了爸爸的小尾巴。

然而,我和顾淮安之间,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对我客气、疏离,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

除了孩子的事,我们几乎没有其他交流。

他不再提过去,也不问我的现状。

我们就像两个因为孩子而不得不绑在一起的陌生人,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直到那个周末。

顾淮安照例来陪孩子。

下午,星野在房间拼他的新乐高,星眠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顾淮安坐在旁边陪她。

我则在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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