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书浏览朕的萌宝承包了百官(凤目,赵珩,那条)_朕的萌宝承包了百官(凤目
朕的萌宝承包了百官》文风独树一帜!作品受数万人追捧,主要讲述了凤目,赵珩,那条的情感故事,喜欢这本的绝对不容错过!简介:穿成冷宫弃妃那天,我看着三岁儿子偷回的丞相玉带直发愁。次日全朝崩溃——悬空的奏折浮现血字批注:“废话连篇,重写。”幼崽眨巴着眼把带子系上树:“奏折挂高高,娘亲才够得到!”直到龙椅上的暴君咳着血冷笑:“能...
穿成冷宫弃妃那天,我看着三岁儿子偷回的丞相玉带直发愁。
次日全朝崩溃——悬空的奏折浮现血字批注:“废话连篇,重写。”
幼崽眨巴着眼把带子系上树:“奏折挂高高,娘亲才够得到!”直到龙椅上的暴君咳着血冷笑:“能批朕的奏折者,唯太祖转世。”
我抱着儿子缩在角落,看他小手一挥——满殿朱砂披注凌空飞舞。
暴君突然颤抖跪地:“母后…是您吗
”先帝遗诏从天而降,最后一页赫然写着:“立皇孙为帝,其母垂帘听政——若见玄光带系梧桐者,天命也。”
第一章冷宫有宝腊月的风,像淬了冰渣的刀子,卷着昨夜残留的雪花沫子,肆无忌惮地钻进栖梧宫的每一道缝隙。
栖梧宫,名字听着还有几分昔日的贵气,如今却只是这偌大皇城里最破败、最寒冷的一处角落——冷宫。
苏婉缩在硬邦邦的土炕上,身上那床薄得像纸、硬得像铁的旧棉被,根本抵不住这刺骨的寒意。
她把自己蜷成一团,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轻响。
“娘亲,冷……”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委屈,从她怀里拱出来。
三岁的阿宝,小脸蛋冻得通红,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崽,本能地往她怀里更深处钻,寻找那一点点微弱的暖源。
苏婉的心瞬间揪紧了,比这破殿里的穿堂风刮过时还要疼。
她赶紧把小家伙整个儿搂紧,用自己同样冰凉的身体努力包裹住他,下巴轻轻蹭着他柔软的胎发。
“阿宝乖,娘亲抱着就不冷了。
再忍忍,天亮了,日头出来就好了。”
她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尽管她自己心里也冷得发颤。
天亮了又如何
这栖梧宫,就是被阳光遗忘的角落。
她穿越到这个鬼地方快一年了,从最初的惊惶失措,到如今的麻木认命,支撑她没倒下的,唯有怀里这个软乎乎的小生命。
原主是罪臣之女,被打入冷宫时还怀着身孕,生下阿宝不久就香消玉殒。
苏婉成了这个孩子的娘,也成了这深宫最底层的囚徒。
送饭
呵,那得看负责这冷宫的老太监王全的心情。
心情好了,扔进来几个又冷又硬的杂面窝头,或是半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心情不好,三五天不见人影也是常事。
至于炭火
那是主子们才配享用的东西。
入冬后,她们母子唯一的“取暖”方式,就是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一阵更猛烈的穿堂风撞开虚掩的破门板,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卷着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扑进来。
苏婉下意识地侧过身,用后背挡住风口,把阿宝护得更严实些。
冷风灌进脖子,激得她猛地打了个寒噤。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看着阿宝冻得发紫的小嘴唇,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
就算为了阿宝,她也得想办法活下去,活得像个人样!哪怕是在这吃人的冷宫里!念头一起,那股被寒冷和绝望压下去的求生欲,像火星一样重新燃了起来。
她搂紧阿宝,目光扫过这空荡破败、徒有四壁的栖梧宫正殿。
得找点事做,得动起来,身体暖了,心才不会跟着一起冻僵。
“阿宝,乖,娘亲起来收拾一下屋子,好不好
”她亲了亲儿子冰凉的小脸蛋。
阿宝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小手却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襟,依赖又不安。
苏婉小心地把阿宝安置在炕上最避风的角落,用那床破棉被把他裹好。
自己则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对抗寒冷的勇气,然后利落地翻身下炕。
脚底板踩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寒气瞬间窜遍全身,她咬咬牙,忍着。
她开始动手整理这几乎没什么可整理的破屋子。
把角落里散落的几块破木板堆拢,试图堵一堵那个漏风最凶的破窗户窟窿。
又拿起角落一把快秃了的破扫帚,一下一下,用力地清扫着地上的浮尘和枯叶。
动作幅度很大,尽量让身体活动开,产生一点可怜的热量。
扫到殿门口附近时,她抬头望向那棵光秃秃的老梧桐树。
树干虬结,枝桠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伸展,显得格外萧索。
她想起入秋前,自己曾把一些实在穿不了的旧单衣撕成布条,在树枝上晾晒过。
念头闪过,一个模糊的想法在心底滋生——或许可以找点结实的东西,把那些透风的破洞再堵一堵
或者……弄根绳子之类的
这念头很渺茫,在这连根像样的稻草都难寻的冷宫,绳子也是奢望。
她摇摇头,暂时把这个想法压下,继续弯腰扫地。
殿内光线昏暗,她扫得认真,全然没注意到,那个本该在炕上裹着被子的小小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溜下了炕。
阿宝赤着冻得通红的小脚丫,踩在冰冷的地上,却像感觉不到寒意似的。
他像只机灵的小猫,蹑手蹑脚地溜出了破败的殿门,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栖梧宫那半塌的院墙豁口外。
寒风依旧呜咽着穿过空荡的宫殿。
苏婉扫完最后一片角落,直起有些酸痛的腰,长长舒了口气,额头上竟也渗出了一层薄汗。
身体终于有了点暖意。
她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满足的笑意,下意识地回头望向土炕——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炕上,只有那床揉成一团的破旧棉被!“阿宝
!”苏婉的心猛地一沉,失声惊呼,声音在空寂的大殿里激起回响,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巨大的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升起的那点暖意。
“阿宝!你在哪儿
阿宝!”她丢开扫帚,踉跄着扑到门口,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目光仓惶地扫过空荡荡的院落。
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打着旋儿,院子里除了那棵老梧桐,什么都没有。
孩子不见了!在这深宫,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去哪里
会不会掉进枯井
会不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无数可怕的念头瞬间挤满了她的脑海,让她几乎窒息。
她扶着冰冷的门框,浑身发软,指甲深深抠进朽木里,刺骨的寒意从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灭顶的恐惧压垮时,一阵细碎而欢快的脚步声从院墙豁口那边传来。
“娘亲!娘亲!”阿宝奶声奶气的呼唤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穿透了苏婉心头的阴霾。
苏婉猛地转头,只见那个小小的身影正奋力地跨过墙根的碎砖乱瓦,朝着她飞奔过来。
小脸蛋跑得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冻得通红的赤脚在冰冷的地上踩出小小的印子。
最让苏婉心脏差点停跳的是——小家伙的怀里,竟然抱着一大团东西!那东西……在晦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种温润、内敛却又无比华贵的光泽,像是上好的玉石,又像是柔滑的锦缎。
那颜色是极深的紫,接近墨色,上面似乎还有繁复无比的金色暗纹,针脚细密得让人眼花缭乱。
一条长长的、同样质地华贵的流苏,随着阿宝奔跑的动作,在风中轻轻晃荡。
苏婉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认得这种规制,这种颜色,这种触目惊心的华贵!这绝不是冷宫该出现的东西!这分明是……阿宝已经一头撞进了她的怀里,带着一身寒气,却笑得无比灿烂,献宝似的把那沉甸甸、华贵得刺眼的一大团东西高高举起:“娘亲!看!阿宝找到带带啦!好漂亮的带带!给娘亲挂衣服!挂高高!”他兴奋地用小手指着殿外那棵光秃秃的老梧桐树,仿佛已经看到了娘亲够不着的东西被轻松挂起的美好画面。
苏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刚才的穿堂风还要冷上十倍、百倍!她双腿一软,几乎要抱着阿宝一起瘫倒在地。
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带着某种恐惧,轻轻触摸了一下阿宝怀里那“带带”的边缘。
入手冰凉***,触感极佳,是顶级的丝绸和某种不知名的珍贵皮料混合制成。
那上面用极细的金线绣着的纹样——不是寻常花草,而是……是蟒!五爪的!紫金蟒纹玉带!苏婉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阵阵发黑。
这规制,这纹样……当朝一品大员才配使用!而能拥有如此深沉尊贵紫金之色、绣五爪金蟒的玉带……整个大胤朝,除了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的丞相——柳元正,还能有谁
!她的小阿宝……竟然把当朝丞相的玉带给……偷回来了
!“阿宝!”苏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把将儿子死死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又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被人夺走,“你……你从哪里拿的
告诉娘亲!快告诉娘亲!”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偷盗朝廷重臣的御赐之物,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们母子在这冷宫,本就是蝼蚁般的存在,如今阿宝竟然捅下了这天大的窟窿!柳元正权势熏天,手段狠辣,若是发现玉带被窃……苏婉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灭顶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阿宝乖,告诉娘亲,从哪里拿的
是不是在一个很大的、很漂亮的房子里
”她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抖,试图引导。
阿宝被她抱得太紧,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小身子,但对娘亲的问题却答得格外清晰,小手指着宫墙外的方向:“嗯!好大好大的房子!亮亮的!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睡觉觉,呼噜呼噜……”他模仿着打鼾的声音,小模样天真无邪,“带带掉在地上啦!阿宝捡的!给娘亲用!”捡的
掉在地上
苏婉眼前一黑。
这怎么可能
丞相的玉带,何等重要的身份象征,怎么可能轻易“掉在地上”
这分明是……是阿宝趁着人家午睡时,悄悄潜入,给“捡”了回来!这哪里是捡
这分明是闯下了滔天大祸!“阿宝,我的儿……”苏婉抱着懵懂无知、还沉浸在“找到漂亮带带给娘亲帮忙”喜悦中的儿子,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丞相的怒火,帝王的震怒,冷宫的孤绝……所有可怕的后果在她脑中交织翻腾,几乎要将她撕碎。
她该怎么办
把这烫手山芋般的玉带悄悄送回去
可阿宝怎么进去的
她一个冷宫弃妃,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守卫森严的宫外重臣府邸
若是被人发现,更是死路一条!就地毁掉
这玉带材质非凡,岂是轻易能毁的
留下痕迹更是自寻死路!藏起来
又能藏到哪里
这冷宫巴掌大的地方,万一被巡查的人发现……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绕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抱着阿宝,母子俩缩在冰冷的地上,如同寒风中两片相依为命的枯叶。
怀里那条华贵沉重的紫金蟒纹玉带,此刻却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冰冷地盘踞在她心头。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沉沉地覆盖下来,将栖梧宫彻底吞噬。
风似乎更大了,呜咽着穿过破败的窗棂,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苏婉紧紧抱着终于在她怀里沉沉睡去的阿宝,目光死死盯着黑暗中那条放在破炕角落、隐隐散发着不祥光泽的玉带,一夜无眠。
第二章血字惊朝天色将明未明,紫宸殿那扇沉重的、象征着至高皇权的殿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被两排身着金甲、面无表情的殿前武士缓缓推开。
殿内,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地面是光可鉴人的金砖。
空气里弥漫着上等龙涎香沉凝的气息,却压不住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肃杀与紧绷。
文武百官早已按品阶肃立两旁。
文官紫袍玉带,武官甲胄鲜明,人人屏息凝神,垂首低眉,连呼吸都刻意放得轻浅。
整个大殿静得可怕,只有靴底偶尔摩擦金砖的细微声响,以及……一阵压抑的、令人心头发紧的粗重喘息和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源头,正是立于文官队列最前方的那位老者——当朝丞相,柳元正。
这位素来以沉稳如山、威仪赫赫著称的权臣,此刻的状态可谓狼狈到了极点。
他那一身象征宰辅身份的深紫色仙鹤补服依旧华贵,但本该紧紧束住袍服、彰显身份的紫金蟒纹玉带,却已不翼而飞!宽大的官袍失去了束缚,松垮垮地罩在他身上,下摆几乎拖地。
为了不让这身官袍在御前失仪散开,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丞相,不得不用双手死死地、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态,紧紧攥着腰间的衣襟,整个人如同抱着一个巨大的包袱。
汗水从他布满皱纹的额角渗出,顺着松弛的脸颊滑落,在光洁的金砖上留下微小的深色印记。
他竭力保持着站姿的挺拔,但那微微佝偻的背脊和因用力而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全部的窘迫与惊怒。
他旁边的几位一品大员,眼观鼻,鼻观心,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眼角余光扫过丞相那狼狈不堪的模样时,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武将队列那边,同样不太平。
以勇猛刚烈著称的镇国大将军秦莽,此刻那张黝黑粗犷的脸上,也憋得有些发紫。
他那套沉重的明光铠依旧锃亮威武,但原本用以束甲、连接前后胸甲的牛筋皮带却不见了踪影!失去了关键的束缚,沉重的胸甲和背甲便无法紧密贴合身体,甚至有些歪斜下滑。
秦莽不得不绷紧全身肌肉,努力维持着甲胄的平衡,宽阔的肩膀和胸膛因用力而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吐纳声。
他不敢有大动作,生怕一个不慎,这身象征荣耀与力量的铠甲就在这金銮殿上当众解体。
大殿内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压抑的喘息、衣料和甲叶摩擦的窸窣声、还有那些极力克制却又控制不住的细微骚动,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一种莫名的恐慌在无声地蔓延。
终于,一声尖细悠长的唱喏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陛下——驾到——!”金甲武士齐刷刷地单膝跪地,高呼万岁。
百官如蒙大赦,又如同惊弓之鸟,纷纷撩袍跪倒,动作整齐划一,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仓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声震得殿宇嗡嗡作响。
一身玄黑绣金九龙袍的帝王赵珩,在仪仗的簇拥下,缓步走上那九级丹陛,坐上了冰冷的龙椅。
他年轻的面容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眼窝微陷,薄唇紧抿,透着一股刻骨的阴鸷与挥之不去的倦怠。
那双狭长的凤目,此刻却锐利如鹰隼,冷冷地扫过丹陛之下匍匐的群臣。
他的目光,个格外突兀的身影上——那个双手死死攥着衣襟、官袍松垮、浑身散发着窘迫气息的柳元正。
赵珩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掠过一丝极淡、极冷的嘲弄。
随即,他的视线又扫过旁边那个如同背着千斤重担、盔甲似乎随时要散架的秦莽。
大殿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目光中的审视与寒意,头垂得更低了。
“众卿平身。”
赵珩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中气不足的沙哑,却带着一种金石摩擦般的穿透力,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百官依言起身,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
赵珩的目光再次落在柳元正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柳相今日……可是身体不适
这袍服,倒是穿得别致。”
话语里的讽刺,毫不掩饰。
柳元正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羞愤交加,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将腰弯得更低,声音干涩发颤:“回……回禀陛下,老臣……老臣昨日不慎,遗失御赐玉带……御前失仪,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老泪在浑浊的眼眶里打转。
丢失御赐之物,这本身就是大不敬之罪,更遑论是在这金銮殿上,当着满朝文武和皇帝的面!“哦
玉带丢了
”赵珩的眉梢微微挑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并未立刻降罪,而是又转向另一侧,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秦将军这甲胄,似乎也穿得不够利落
”秦莽浑身肌肉一紧,如同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抱拳,声如洪钟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末将……末将的束甲皮带也……也不见了!末将***,请陛下降罪!”他一张黑脸憋得通红,额角青筋都暴了起来。
这简直比打一场败仗还要让他耻辱!“都不见了
”赵珩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不高,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了几分。
他苍白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冷的龙椅扶手,发出笃、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群臣的心尖上。
就在这时,丹陛之下,负责整理奏章的秉笔太监孙福海,脚步匆匆地捧着一摞码放整齐的奏折,准备送到御案之上。
他低着头,目不斜视,小心翼翼地迈步。
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孙福海捧着奏折的双手,不知为何猛地一滑!那厚厚一摞、用黄绫包裹得整整齐齐的奏章,瞬间失去了支撑,如同决堤的洪水,哗啦啦地倾泻而下!“哎哟!”孙福海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惊叫出声。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散落坠下的奏折,并未如同众人预想的那样,杂乱无章地摔落在地面金砖之上。
它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神秘的力量托举着,骤然悬停在了离地约莫三尺的虚空之中!一本本奏折,如同被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整齐地排开,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微微地上下起伏,如同漂浮在水面的落叶。
黄绫封皮在殿内灯烛的映照下,反射着柔和的光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紫宸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滚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惊骇与茫然。
跪地的忘记了起身,站着的忘记了呼吸。
柳元正忘了攥紧衣襟,秦莽忘了稳住盔甲。
就连龙椅上的赵珩,那双阴鸷的凤目也骤然收缩,敲击扶手的手指猛地顿住,身体微微前倾,死死盯住那悬浮于空中的奏折异象。
孙福海更是吓得瘫软在地,浑身抖如筛糠,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死寂持续了短短一息,却又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那悬浮在空中的奏折堆里,最上面一本奏折的封皮,毫无征兆地、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一般,骤然浮现出几个淋漓刺目的字!那字迹并非墨色,而是如同凝固的鲜血,狰狞、扭曲,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凶戾之气!几个大字,清晰地映入每一个死死盯着那里的人眼中:“废话连篇,重写!”嘶——!大殿之内,瞬间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的声音!如同无数条毒蛇同时吐信!恐惧!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紫宸殿!比刚才的失仪骚动要强烈百倍、千倍!“鬼……鬼啊!”一个胆小的年轻言官再也承受不住这接连的诡异冲击,两眼一翻,竟直接吓晕了过去,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妖……妖术!这是妖术!”有人失声尖叫,声音充满了崩溃。
“护驾!护驾!有刺客!”武将队列里也有人乱了方寸,下意识地就去拔腰间的佩剑,却忘了自己的束甲皮带已失,沉重的甲胄哗啦作响,动作滑稽又惊惶。
“肃静!”赵珩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之怒,硬生生压下了殿内即将失控的混乱。
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胸口剧烈起伏,显然也被这匪夷所思的景象深深震动,但帝王的威仪和心性让他强行压下了惊骇。
他死死盯着那悬浮的奏折和那行血淋淋的批注,眼中风暴凝聚,惊疑、震怒、探究……种种情绪激烈地翻腾着。
这绝非人力可为!是何方妖孽
还是……天降异兆
“孙福海!”赵珩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直指瘫软在地的老太监,“这奏折,昨夜存放于何处
经何人之手
”孙福海抖得几乎散了架,涕泪横流,语无伦次:“陛……陛下明鉴!奴婢……奴婢昨夜亲手将奏折收于文渊阁内库,锁……锁得严严实实!钥匙……钥匙只有奴婢和陛下有!绝无……绝无他人经手啊!这……这……奴婢实在不知啊陛下!饶命啊!”他砰砰地磕着头,额头瞬间见了红。
赵珩的目光扫过下面噤若寒蝉、面无人色的群臣,最后落在那行依旧狰狞刺目的血字批注上——“废话连篇,重写!”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和胸腔翻涌的气血,一字一句,声音冷得像万载寒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响彻死寂的大殿:“查!”“给朕彻查!昨夜文渊阁内外,一应人等,所有经手过奏折的,接触过库房的,全部下诏狱!严刑拷问!”“封锁宫禁!任何可疑人等,格杀勿论!”“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这金銮殿上装神弄鬼!”他猛地站起身,玄黑龙袍无风自动,一股凛冽的杀意席卷整个紫宸殿。
那剧烈的动作似乎牵动了什么,他抬手掩住嘴,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指缝间,赫然渗出一抹刺眼的猩红。
第三章梧桐系带栖梧宫。
天光早已大亮,惨淡的冬日阳光吝啬地透过破窗的缝隙,在冰冷的地面上投下几块摇晃的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腐朽的气息,与外面那场席卷整个宫廷的惊天风暴,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苏婉抱着膝盖,蜷缩在土炕最里面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土墙。
一夜未眠的惊恐和绝望,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眼睛酸涩干痛,布满血丝,视线却死死地钉在炕沿下——那里,那条华贵得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紫金蟒纹玉带,依旧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条蛰伏的毒蛇,散发着无声的威胁。
它还在那里。
不是噩梦。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巨大的恐慌,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丞相发现玉带失窃的震怒,皇帝彻查宫禁的旨意……像无形的绞索,一点点勒紧她的脖颈。
她甚至能想象到那些如狼似虎的禁卫军冲进栖梧宫,将她和阿宝如同蝼蚁般碾碎的场景。
“娘亲
”一个软糯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在怀里响起。
阿宝醒了。
小家伙揉了揉惺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着。
他显然完全忘记了昨夜的“风波”,小脸上洋溢着新一天开始的纯真快乐。
他扭动着小身子,从苏婉怀里钻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宝贝”。
“呀!带带!”阿宝欢呼一声,手脚并用地从炕上爬下去,小短腿跑得飞快,一把就将那条沉甸甸的玉带抱了起来,献宝似的举到苏婉面前,大眼睛亮晶晶的,“娘亲!阿宝的带带!挂衣服!帮娘亲!”孩子纯然喜悦的眼神,像针一样刺在苏婉的心上。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攫住了她。
她猛地伸手,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一把将阿宝连同那条该死的玉带一起紧紧搂进怀里,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和颤抖:“阿宝!我的儿……这个不能玩!这个……这个会害死我们的!我们不能要它!不能要啊!”她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滴在阿宝柔软的头发上,也滴在那冰冷华贵的蟒纹玉带上。
阿宝被娘亲突然爆发的激烈情绪和滚烫的泪水吓住了。
他小小的身体在苏婉怀里僵住,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水汽,小嘴一瘪,屈又茫然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娘亲:“娘亲不哭……阿宝乖……阿宝听话……”他伸出小胖手,笨拙地去擦苏婉脸上的泪,“带带……阿宝不要了……娘亲不哭……”看着儿子被吓坏的小脸和那无措的动作,苏婉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