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速杰尼的妹妹的婚宴请柬,让我心凉了林薇林娜徐浩全书在线
妹妹的婚宴请柬,让我心凉了》免费阅读!这本书是极速杰尼创作的一本言情,主要讲林薇林娜徐浩的故事。讲述了:第一章:血拼来的贺礼季度汇报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林薇后颈的衬衫已经湿透了黏在皮肤上。会议室玻璃墙外,城市的黄昏正渲染成一片暗金色,而她刚刚在四小时内,用十七页PPT和无数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据,说服了...

第一章:血拼来的贺礼季度汇报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林薇后颈的衬衫已经湿透了黏在皮肤上。
会议室玻璃墙外,城市的黄昏正渲染成一片暗金色,而她刚刚在四小时内,用十七页PPT和无数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据,说服了总部来的特派员,保住了部门下半年的预算。
“辛苦了,Lynn。”
总监经过她身边时,低声说,“邮件里的方案我看过了,很有想法。
晋升答辩在下个月,好好准备。”
“谢谢总监。”
林薇点头,声音平稳,只有她自己知道握着的笔记本边缘已被汗浸软。
这是她等待三年的机会——从高级项目经理到部门副总监。
二十九岁,在这个以年轻著称的科技行业,这可能是她最关键的一次起跳。
手机在桌面第三次震动。
她瞥见那个名字:林娜。
没有接。
她先点开了银行发来的入账短信:季度奖金,35,000.00。
数字清晰。
她闭眼半秒,过分配图:课程学费、信用卡还款、给父母的补贴、必须存下的应急金……然后她点开微信。
林娜的语音条迫不及待地蹦出来,公放的声音在空下来的会议室里格外清脆:“姐!礼物买好了吗
明天就是我订婚宴了,你可别给我丢人啊!徐浩他们家来的可都是体面人!”第二条是文字,带着撒娇的表情包:“妈说让你买金镯子,要实心的,重的!别舍不得呀,我就你这么一个姐~[亲亲]”林薇盯着那个波浪号和亲吻表情,指尖发凉。
她想起上周母亲打来的电话,背景音里是林娜试穿礼服的笑声:“薇薇,娜娜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你这做姐姐的,得给她撑足面子。
金器保值,也是给娜娜一个保障。”
保障。
林薇无意识地***手机壳边缘。
婚时——如果那场只有双方父母吃顿饭的仪式也算订婚的话——婆婆给了一对三十克的细镯,母亲私下嘀咕“是不是有点轻了”。
那时她挽着当时的男友,现在的ex,笑着说“挺好看的”,心里却像被那声嘀咕刺了个小洞。
洞如今已成深渊。
她打字回复:“放心,记得。”
没有表情包,没有亲昵的语气词。
发送。
走出公司大楼,初秋的晚风灌进西装外套,她打了个寒噤。
地铁站方向人潮汹涌,她望了一眼,转身走向了相反方向的商场——那里有周大福,也有她上周看到的、管理学院高级课程的巨幅广告。
广告上的精英男女笑容自信,背景是“赋能未来,领航人生”的标语。
学费:35,000。
商场金店的光总是格外辉煌。
柜台玻璃擦得一尘不染,各色金饰在黑色丝绒上躺成一片沉甸甸的富足梦境。
柜姐的笑容像经过精密校准:“女士想看什么
送人还是自己戴
”“送妹妹,订婚。”
林薇的声音有些干。
“哦,喜事呀!”柜姐眼睛一亮,从柜台下端出几个铺着红绒的托盘,“这几款都是新款,特别适合年轻人。
这款镂空蝴蝶的俏皮,这款磨砂光面的时尚……”林薇的目光却越过那些精巧花样,落在角落里一对素圈龙凤镯上。
款式传统,没有任何取巧的设计,只是实打实的、沉甸甸的黄金,在灯光下流淌着厚重温润的光泽。
静地竖着:重量:56.00g|工费:1200|合计:¥33,480.00。
她的季度奖金,减去地铁交通和一顿像样的晚餐,几乎分文不剩。
手机又震。
母亲:“薇薇,到了吗
挑重的啊!娜娜说徐浩妈妈喜欢实在东西。”
“这款龙凤镯是传统婚庆款,寓意好,也大气。”
柜姐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目光,“送妹妹最合适了,姐姐有心了。”
姐姐有心了。
林薇想起林娜上大学第一年,哭着打电话说室友都用最新款手机,她抬不起头。
那时她刚工作一年,咬牙分期给林娜买了一台。
林娜在电话那头欢呼:“姐你最好啦!我工作了一定还你!”那台手机早已淘汰,那句“一定还你”也像从未存在过。
“就这对吧。”
她听见自己说。
声音平静,像在决定一份无关紧要的采购合同。
刷卡,签字。
POS单吐出来,那串数字异常清晰。
柜姐将镯子装入深红色漆盒,系上金色丝带,再装进烫金手提袋,动作像完成一场仪式:“您妹妹真有福气。”
福气。
林薇拎过袋子,手腕猛地一沉。
五十六克,三万三千四百八十元。
她忽然荒谬地想,这重量,能不能称出二十九年来“姐姐”这个身份的全部代价
推开家门,红烧肉的浓香扑面而来。
林娜最爱吃的。
“回来啦
”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手里的袋子上,“买好了
快给我看看!”林薇将袋子放在餐桌上。
母亲擦了手,急切地打开盒子。
掀开盖子的刹那,她发出短促的“啊”一声,是满意的惊叹。
她拿起一只镯子,对着顶灯细看,金光映亮了她眼角的每一条细纹:“好,真好!实心的,厚实!娜娜肯定喜欢!”父亲从老花镜后抬起眼:“多少钱
”“三万多。”
林薇脱下外套。
“三万多
”父亲眉头皱起来,“薇薇,这……是不是太重了
你挣钱也不容易……”“重什么重!”母亲立刻反驳,小心翼翼地把镯子放回去,“娜娜是你亲女儿,一辈子就这一次!徐浩家那么阔气,咱们礼轻了,娜娜过去怎么抬头
”她转向林薇,语气软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轨迹,“妈知道你压力大,等娜娜这事办妥了,咱就专心解决你的事。
你也二十九了,女人青春就那么几年……”“我不急。”
林薇打断她,声音不大,却让母亲噎了一下。
她走向厨房,“饭好了吗
我饿了。”
林娜是踩着新闻联播片头曲回来的,人未到声先至:“妈!饿死啦!红烧肉做了吗
”她像一阵风卷进来,新染的亚麻色长发飞扬,手指上那枚一克拉钻戒在灯光下划过耀眼的弧线——徐浩求婚时送的,她拍照发遍所有社交平台,家庭群里更是九宫格轰炸。
“姐!”她一眼锁定餐桌上的礼盒,高跟鞋也来不及换就扑过来,“我的镯子!”她打开盒子的动作比母亲更急切。
金镯被取出,套上纤细白皙的手腕,举高,在灯光下转动:“哇……好亮!”但她秀气的眉头随即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很快展开,变成甜笑,“就是款式……好像有点太传统了
不过也好,黄金嘛,越传统越显分量!”她用的是“显分量”,而不是“好看”。
“喜欢吗
”林薇问,目光平静地看着妹妹。
“喜欢呀!”林娜答得飞快,眼神却已飘向母亲,“妈,我明天配那件红色敬酒服好看,还是香槟色的
好像红色更搭金饰哦
”“红色!喜庆!”母亲满面红光。
林薇不再说话,坐下盛饭。
红烧肉炖得酥烂,入口即化,但她味同嚼蜡。
饭桌上成了林娜的独角戏。
徐浩家订的五星酒店,八千八一桌的菜单,三层高的婚礼蛋糕,首席化妆师跟妆……父母听得眼睛发亮,不时发出赞叹。
林薇安静地吃着,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对了,徐浩妈妈说,彩礼按最高规格,二十八万八!”林娜下巴微扬。
父亲轻轻咳嗽一声:“那咱们家陪嫁……”“爸!”林娜撅起嘴,“现在谁还计较这个呀
徐浩家又不缺这点。
再说了——”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金镯,金光闪闪,“姐这不是给我准备了嘛!这可比那些虚头巴脑的嫁妆实在多了!”话像随意抛出的飞镖,却精准地扎在林薇心口。
她抬起头,看到三双眼睛看向自己——父母眼中的期待与心安理得,妹妹眼中的理所当然。
“嗯。”
她应了一声,低头扒饭。
碗里的米饭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晚饭后,林薇主动洗碗。
厨房的窗玻璃映出客厅的景象:林娜窝在沙发里,脚搁在父亲腿上刷手机;母亲削着苹果,一片片喂到她嘴里。
温水冲刷着碗碟,林薇机械地动作,手腕传来隐约的酸痛——提那对金镯提的。
“姐。”
林娜不知何时倚在厨房门框上,手里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谢谢你啊,镯子我挺喜欢的。”
林薇关掉水龙头,转身,用毛巾擦手。
“其实吧,”林娜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分享秘密般的亲昵,“徐浩妈妈肯定也会给我买金饰的,到时候我戴哪个好呢……算了,换着戴呗!”“你喜欢就好。”
林薇说,声音没有波澜。
“我当然喜欢!”林娜笑起来,眉眼弯弯,“对了姐,明天你可早点到,帮我看看妆发。
还有啊,徐浩有几个朋友,家里条件特好,还单着呢,我介绍你们认识
”又来了。
林薇感到熟悉的疲惫漫上来:“不用了,我明天可能还要处理点工作,尽量准时到。”
“什么工作比亲妹妹订婚还重要!”林娜嗔怪,但很快被自己的新念头吸引,“哎,你说我明天发言的时候,要不要稍微哭一下
显得特真诚那种……”林薇没有回答。
她擦干最后一个碗,放好,摘下围裙。
“碗洗好了,我先睡了。”
“这么早
”林娜眨眨眼。
林薇已经走向自己房间——那个她从小住到大的、不足十平米的次卧。
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隔绝了客厅的电视声、笑语和温暖的灯光。
书桌上,管理学院课程的精美宣传册静静躺着,封面上的成功人士笑容耀眼。
她拿起册子,翻开,昂贵的学费数字再次刺入眼帘。
她看了片刻,轻轻将它塞进抽屉最底层,上了锁。
手机屏幕亮起,是银行扣款短信的再次提醒。
她凝视着“-¥33,480.00”的字样,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房间陷入昏暗。
只有窗外邻居家的灯光和隐约的电视声透进来。
她走到床边坐下,手腕上除了常年戴表留下的一圈浅白印子,空空如也。
明天。
她在心里默念。
明天之后,这对沉甸甸的金镯子,就会戴在妹妹手上,见证她的幸福,彰显娘家的“心意”。
而她自己,将坐在宾客中,微笑,鼓掌,扮演一个无可指摘的姐姐。
床头的深红色礼盒在阴影里沉默,像一个华丽的祭品,也像一个无声的句点,即将为她二十九年的某种生活画上终结。
她躺下,闭上眼。
黑暗中,许多画面纷至沓来:童年时分给妹妹的饼干,工作后汇出的每一笔钱,母亲“你是姐姐”的叮嘱,父亲沉默却认可的目光……它们编织成一张柔软的网,将她层层包裹,温暖,却也窒息。
手腕的酸痛隐隐传来。
那是三万三千四百八十元的重量,是五十六克黄金的重量,是“姐姐”二字的重量。
她忽然很想知道,明天,当这重量转移到林娜手腕上时,她会不会觉得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沉
窗外,夜渐深。
这座城市依然灯火通明,无数故事正在上演或落幕。
而属于林薇的这场漫长铺垫,正涌向那个注定无法平静的明天。
第二章:宴席上的暗流丽思卡尔顿的旋转门像一道结界,门外是初秋微凉的市井,门内是被水晶吊灯烘烤出的、恒温的奢华。
林薇推开门的瞬间,暖风裹挟着香氛与小提琴声涌来。
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礼盒提袋——深红色烫金,里面躺着那对价值三万三千四的龙凤镯。
在满室流光溢彩下,这个曾经让她手腕酸痛的袋子,此刻竟显得有点拘谨,像个误入名利场的朴素访客。
“姐!这边!”林娜的声音穿透人群。
她站在宴会厅入口巨大的花艺拱门下,一袭正红色抹胸鱼尾裙,勾勒出精心锻炼过的身材曲线。
条钻石项链折射着碎钻般的光芒——林薇认出那是Tiffany的Victoria系列,铂金镶钻,官网售价不会低于八万。
徐浩站在她身边,深灰色杰尼亚西装,袖扣闪着幽暗的金属光泽,正与几位气度不凡的长辈握手寒暄,笑容的弧度精准得如同用尺子量过。
林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深蓝色丝绒及膝裙,剪裁优良,但没有任何logo;唯一的首饰是耳垂上两颗小小的珍珠。
这是她反复斟酌后的选择——得体,不抢风头,符合她“新娘姐姐”的身份定位,也符合她银行账户在付出三万三后的余额。
“你怎么才来
”林娜快步走来,红色裙摆扫过大理石地面,留下细微的沙沙声,“都快开始了!”林薇看了眼腕表:十一点四十分。
请柬上写的是十二点整。
“路上堵车。”
她简单解释,目光落在妹妹的项链上,“项链很衬你。”
“徐浩妈妈送的。”
林娜摸了摸项链,笑容甜蜜,眼底却有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说是见面礼。
哎,别站这儿了,快进来!”宴会厅的规模让林薇心下微震。
高挑的穹顶垂下数十盏巨型水晶灯,每张铺着香槟色桌布的圆桌上都有一座白玫瑰与满天星堆砌的花塔,高达半米。
香槟杯垒成的金字塔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剔透的光。
侍者穿着笔挺制服,托着银盘穿梭,盘上是精致如艺术品的法式小点。
“五十桌。”
林娜压低声音,难掩炫耀,“徐浩爸妈订的,一桌八千八,酒水另算。
光是场地布置就花了十几万。”
林薇的目光扫过宾客。
男士们多穿着合身西装,腕表在举杯间隐约反光;女士们则是一场不动声色的较量,珍珠、翡翠、钻石、稀有皮手袋,每一样都在诉说着主人的身份与财富。
她看到母亲周秀芬正努力与一位珠光宝气的太太交谈,身上那件崭新的绛紫色旗袍腰部有些紧,让她动作略显僵硬;父亲林建国安静地坐在一旁,穿着熨烫平整但款式陈旧的中山装,不时抬手松一松紧扣的领口。
“薇薇来了
”母亲看到她,眼睛一亮,随即又蹙起眉,“你这孩子,怎么穿这么素
今天这种场合……”“挺好的,大方。”
父亲开口,声音有些干。
“好什么好。”
母亲瞪了父亲一眼,“今天来的都是徐家的贵客,咱们……”话没说完,被一阵刻意抬高的寒暄声打断。
徐浩的父母登场了。
徐父身材保持得宜,深蓝色西装,袖口露出雪白衬衫,腕间一块百达翡丽鹦鹉螺在灯光下一闪。
徐母则让林薇微微一怔——她想象中的富家太太该是珠光宝气,但眼前的女人只穿了件剪裁极佳的墨绿色丝绒长裙,颈间一串莹白饱满的珍珠,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妆容淡雅。
她没有笑,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
那种从容,是再多珠宝也堆砌不出的。
“那就是徐浩妈妈。”
林娜凑到林薇耳边,热气喷在她耳廓,“厉害着呢。
上次试菜,因为一道汤的火候不对,她把酒店餐饮总监叫来训了半小时。”
林薇看见母亲已经满脸堆笑地迎上去,那笑容的弧度甚至有些夸张:“徐总,徐太太!恭喜恭喜!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徐母的目光在母亲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算不上笑容的弧度:“林太太客气了。
坐吧。”
那一眼,林薇太熟悉了。
那是快速评估、归类、定位的眼神。
母亲那身明显是新买却并不完全合身、布料也稍显普通的旗袍,在徐母低调却质感惊人的丝绒长裙面前,瞬间被衬得像一场勉强的模仿。
林家的座位被安排在靠近主舞台、却又偏一些的位置——一个微妙的地带,彰显着亲家身份,却又与徐家核心圈层保持着清晰的距离。
林薇的座位背对着主通道。
刚落座,身后就飘来几个年轻女声,带着刻意压低却足以听清的腔调:“徐浩真定下来了
我还以为他要再玩几年呢。”
“新娘哪家的
没见过。”
“听说是普通家庭,不过长得还行,挺会来事……”“普通家庭
那徐浩图什么
真爱啊
”一阵低低的、心照不宣的笑声。
林薇背脊挺直,没有回头。
她用指尖轻轻抚平裙摆上不存在的褶皱,目光落在面前的骨瓷餐具上,边缘描着金线,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余光里,林娜正挽着徐浩,像一只快乐的红蝴蝶,穿梭在各桌敬酒,笑声清脆。
徐浩不时体贴地为她整理鬓发,动作温柔,无可挑剔。
“薇薇。”
父亲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最近工作还顺利
”这是个安全区的话题。
林薇点头:“在准备晋升答辩,下个月。”
“那就好,那就好。”
父亲重复着,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茶杯,“有份好工作,比什么都强……”“什么好工作不好工作。”
母亲插话,眼睛却一直跟着林娜的身影,“关键是要有个好归宿。
你看娜娜,以后就不用像你那么拼死拼活了。”
林薇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水是温的,带着淡淡的柠檬味。
“妈,您少说两句。”
父亲难得地出声制止。
“我说错了吗
”母亲声音提高了一些,引得邻桌有人侧目,“薇薇都二十九了,连个正经男朋友都没有。
今天这么多好条件的年轻人,也不知道主动……”“妈。”
林薇放下水杯,陶瓷与玻璃转盘轻轻碰撞,发出清脆一响,“今天是娜娜的订婚宴。”
母亲张了张嘴,看着林薇平静无波的眼神,最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嘴唇抿成一条不满的直线。
侍者开始上菜。
乳猪拼盘摆成精美的图案,花胶鸡汤清澈见底,清蒸东星斑身上铺着细细的葱丝。
每道菜都像艺术品,分量却精致得只够每人一箸。
林薇看着转盘上那碟碧绿的菜心,想起昨晚家里那盘油亮亮、堆得冒尖的红烧肉。
宴会进行到一半,母亲忽然站了起来,端起酒杯,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英勇的表情,走向隔壁桌的徐母。
林薇的心微微一紧。
“亲家母,”母亲的声音在相对安静下来的大厅里显得有些突兀,“我敬您一杯!娜娜这孩子,以后就拜托您多照顾了!”徐母优雅地端起香槟杯,唇角弯起极淡的弧度:“林太太客气了。”
她只是象征性地沾了沾唇。
母亲却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喝完还特意亮了亮杯底——这是她在老家酒席上学会的、表示诚意和实在的动作。
徐母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她身边的几位太太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家娜娜啊,被我宠得有点娇气,但心眼实,对徐浩那是一心一意……”母亲还在继续说,脸颊因为酒意和激动而泛红。
“妈。”
林娜不知何时回来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轻轻拉住母亲的手臂,“您坐着吃菜。”
“我说两句怎么了……”母亲还想说什么,被父亲起身半劝半拉地请回了座位。
这个小插曲像一颗小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
涟漪不大,却让原本就微妙的气氛更显滞重。
邻桌那些原本淡漠的目光,此刻多了几分玩味;徐母与身边人低语时,视线偶尔扫过林家这桌,带着一种审视的疏离。
敬酒环节终于轮到林家这桌。
徐浩端着酒杯,林娜挽着他,脸上重新挂上完美无瑕的幸福笑容。
“姐姐,”徐浩伸出手,握手力度适中,时间恰到好处,“常听娜娜提起你,说姐姐特别能干。”
“恭喜你们。”
林薇站起身,语气平和。
“谢谢姐姐。”
徐浩的目光落在林薇脸上,那是一种评估的、略带探究的眼神,和他母亲如出一辙,“姐姐在哪里高就
”“在一家科技公司做项目管理。”
“哦,挺好的。”
徐浩点头,语气听不出是客套还是真心,“科技行业现在机会多。
娜娜说姐姐一直特别照顾她,辛苦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感谢,林薇敏感地捕捉到他话里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仿佛她的“照顾”是某种值得怜悯的付出。
“应该的。”
她简短回应。
“姐,你看徐浩对我多好!”林娜晃着徐浩的手臂,钻戒的光芒晃人眼,“他说我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就在家,他养我!”徐浩笑了笑,宠溺地拍拍林娜的手,没接话。
林薇看着这一幕。
她想起自己大学毕业时,母亲说“总算能挣钱帮衬家里了”;想起每次升职加薪,父亲欣慰,母亲则会问“这下奖金能多给娜娜买点东西了吧
”“姐姐个人问题怎么样了
”徐浩忽然开口,语气随意得像在询问天气,“需要的话,我这边有些不错的朋友,可以介绍认识。”
邻桌传来几声极低的轻笑。
林薇感到脸颊微微发热,但声音依旧平稳:“不劳费心。”
“姐,徐浩也是好意。”
林娜嗔怪道,随即转向徐浩,带着撒娇的埋怨,“不过你也真是,我姐这么优秀,哪需要别人介绍
”徐浩温和地笑了笑:“也是,姐姐条件好,肯定有自己的规划。
不过说真的,”他话锋微转,目光再次落到林薇身上,“女人最好的年华就那么几年,姐姐也别太挑了,遇到合适的差不多就定下来,稳定最重要。”
这话像一根包裹着天鹅绒的细针,轻轻扎进皮肤。
不尖锐,却精准地刺中了某些社会时钟敲响的焦虑。
林薇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她看见父母的表情——母亲一脸“终于有人说出来了”的赞同,父亲则尴尬地移开视线。
她看见邻桌那些年轻女孩投来的目光,好奇的,同情的,甚至有一丝隐秘的优越。
“我敬你们。”
她举起酒杯,打断了这场令人不适的关怀,“祝你们幸福。”
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酒液滑过喉咙,带来灼烧感。
林薇亮出杯底——动作干脆,甚至带着一丝决绝,与她平日的温婉截然不同。
徐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也喝完了酒。
林娜还想说什么,被徐浩轻轻带往下一桌。
他们走远了。
林薇坐下,掌心微微出汗。
宴席过半,司仪宣布进行“聘礼与嫁妆展示环节”。
这本是传统习俗,但在今天这个场合,俨然成了一场精心编排的财富秀。
大屏幕亮起,徐家准备的聘礼被逐项列出,配以精美的实物照片:现金二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整齐码放在红色托盘里;黄金首饰六件套(项链、手镯、耳环、戒指等),上金光璀璨;最新款顶配iPhone、iPad;还有一张某顶级百货商场的黑卡购物卡,金额未知。
每展示一项,台下便响起一片赞叹与掌声。
镜头适时给到徐父徐母,两人微笑颔首,矜持地接受着众人的艳羡。
轮到林家时,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
母亲局促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我们……我们给娜娜准备了……”林薇的心沉了下去。
她事先并不知道有这个环节。
她以为她买的金镯子,就是嫁妆的全部。
“……准备了龙凤金镯一对!”母亲几乎是喊出来的,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
工作人员推上来一个小推车,上面孤零零地放着一个深红色礼盒——林薇买的那个。
在徐家聘礼堆成小山的映衬下,它显得单薄而局促。
司仪打开盒子,取出金镯在镜头前展示。
镯子是好镯子,实心,厚重,金灿灿的。
但台下的反应却平淡了许多。
窃窃私语声从各个角落响起:“就一对镯子
”“听说女方家……很普通。”
“徐家这次算是低娶了吧
”“礼是轻了点,不过新娘漂亮,也算值了……”林薇感到胃部一阵痉挛般的抽紧。
她看见林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勉强维持着上扬的弧度,眼神却闪过一丝慌乱和难堪。
徐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动作温柔依旧,目光却淡淡地扫过林家这桌,看不出情绪。
徐母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眼神没有落在屏幕上。
最让林薇心头刺痛的,是父亲林建国。
这个一辈子要强、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低着头,脖颈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手指死死攥着雪白的桌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背,仿佛在那一刻佝偻了下去。
展示匆匆结束。
司仪迅速用欢快的语调过渡到下一个游戏环节,音乐响起,试图重新点燃气氛。
但有些裂痕,一旦产生,便再难弥合。
林薇起身,想去洗手间缓一缓。
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时,那些议论声还是钻进了耳朵:“听说新娘姐姐**十了还没嫁,高学历有什么用
”“一家子都指着女儿攀高枝呢吧……”“小声点,好歹是亲家……”她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地进了洗手间。
关上门,反锁,背靠着冰凉的大理石墙面,深深吸了几口气。
镜子里的人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扑脸,一遍又一遍。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像眼泪,但她没有哭。
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和年轻女孩肆无忌惮的谈笑:“徐浩妈刚才那脸色看到没
估计心里嫌弃死了。”
“门不当户不对,以后有得吵呢。”
“不过新娘姐姐长得还行啊,就是打扮太老气,可惜了……”声音渐渐远去。
林薇关掉水龙头,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然后,她拿出粉饼,仔细补了妆,又涂上一层口红。
还是那支深红色,涂得饱满而清晰,仿佛一种无声的宣言。
回到宴会厅时,三层婚礼蛋糕正被推上来。
林娜和徐浩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并肩而立,手握着手,共同切下第一刀。
灯光聚焦在他们身上,香槟色的泡泡漫天飞舞,画面美好得像偶像剧的结局。
林薇站在人群外围,安静地看着。
她手里端着一杯果汁,指尖冰凉。
母亲找到了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偷偷哭过,却强撑着笑容:“薇薇,今天……今天挺好的,是吧
娜娜多幸福。”
“嗯,挺好的。”
林薇回答。
“那镯子……他们都说成色好。”
母亲的声音越来越低,“就是……要是能再多两件……就更体面了……”“妈。”
林薇轻声打断她,“我公司突然有点急事,得先回去了。”
“现在
宴席还没结束呢!”“项目出了点问题,必须回去处理。”
这个借口她说得流畅而自然,连自己都几乎相信了,“您帮我跟娜娜说一声。”
母亲看着她,嘴唇翕动,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复杂:“那你……路上小心。”
林薇最后看了一眼这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林娜正把蛋糕喂到徐浩嘴里,笑得娇憨;徐浩温柔地为她擦拭嘴角;父母坐在略显冷清的桌边,背影显得有些孤单;徐家的亲友们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这一切繁华都与她有关,因为她妹妹是今日的主角。
但这一切又似乎都与她无关,她始终是个站在边缘的旁观者,一个需要被提醒“年纪大了”、“别太挑”的附属品。
她转身,走向出口。
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悄无声息。
旋转门将她送出这个浮华的世界,午后的阳光扑面而来,带着真实的温度和喧嚣。
网约车还有三分钟到达。
林薇站在路边,秋风吹起她的长发。
她握了握空空的手腕——那里没有金,没有玉,只有一道常年戴表留下的浅白印记。
手机震动。
林娜发来消息:“姐你怎么走了
晚上还有第二场,在私人会所,徐浩特意请了他最好的朋友,你快回来!”林薇盯着屏幕,指尖悬在键盘上。
过了许久,她回复:“公司有急事,你们玩得开心。”
发送,然后关掉手机屏幕。
车来了。
她拉开车门,对司机报出的地址却不是出租屋,而是公司的名字。
即使今天本是周六,即使她根本没有必须处理的“急事”。
车驶入川流不息的街道。
林薇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城市的轮廓在秋日阳光下清晰而坚硬。
她知道,宴席上的暗流不会就此平息。
那些目光、低语、审视和算计,如同沉入水底的沙石,终将在某个时刻再次翻涌上来。
而她,需要在那之前,让自己站得更稳一些。
第三章:突如其来的羞辱“云顶”私人会所的入口隐蔽在一栋玻璃幕墙大厦的侧翼,没有任何招牌,只有一名穿着三件套西装的侍者站在深灰色的石墙边,像一尊无声的门神。
林薇推开那扇沉重的橡木门时,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混着冰桶里香槟冒泡的嘶嘶声,像潮水般将她吞没。
与下午酒店宴会的庄重奢华截然不同,这里弥漫着一种用金钱精心培育出的“随意”——昂贵的真皮沙发看似随意地围成几个区域,巨大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像一幅流动的钻石画卷。
空气里混合着雪茄、高级香水和酒精的味道。
“姐!这边!”林娜的声音穿过迷离的灯光传来。
她已经换下了隆重的红色礼服,穿着一件银色亮片吊带短裙,长度堪堪及腿,在变幻的彩灯下闪闪发光,像一尾刚刚上岸的人鱼。
徐浩在她身边,松开了领带,衬衫领口敞开两粒纽扣,正和几个年轻男女说笑,手里拿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
林薇握紧了手中的包带。
她本想看一眼就走,但林娜已经快步走了过来,银色高跟鞋敲击着深色地板,发出急促的声响。
“你怎么才来!”林娜拉住她的胳膊,力道不小,“徐浩特意请了他最好的朋友,就等你了!”“我有点累,过来打个招呼就走。”
林薇轻声说,午见过的Tiffany项链旁多出的东西吸引——一条细细的、镶满碎钻的choker,紧紧贴着白皙的脖颈,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冷光。
又是价值不菲的新首饰。
“累什么累,这才刚开始呢!”林娜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向中央最大的卡座。
卡座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男女各半,都很年轻,穿着打扮看似随意,但细节处透着昂贵——女孩们手腕上的梵克雅宝手链,男孩们随意搁在桌上的车钥匙(保时捷、玛莎拉蒂的标志若隐若现)。
他们正围绕着徐浩,听他讲述某个海外游艇会的趣事,笑声夸张。
“介绍一下,这是我姐,林薇。”
林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仿佛展示一件附属品,“我姐可是大公司的项目经理,厉害着呢。”
几道目光落在林薇身上,快速打量。
那目光里有好奇,有评估,也有淡淡的、属于这个圈子的疏离。
一个染着灰金色头发的女孩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抿了一口手中的香槟。
“姐姐好。”
徐浩站起身,笑容比下午更加放松,也多了几分酒后的随意,“赏光赏光,娜娜念叨你半天了。”
他示意林薇坐下,位置正好在卡座边缘,靠近过道。
林薇坐下,将包放在身侧。
那个装有金镯子的深红色礼盒,就在包里。
她原本打算私下给林娜,但看眼下这气氛,似乎不是合适时机。
“姐,喝什么
这里的日本威士忌不错,还是来杯香槟
”徐浩问,语气熟稔。
“温水就好,谢谢。”
林薇说。
徐浩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姐姐真是养生。”
他招手叫来侍者,“给这位女士一杯温水,加片柠檬。”
温水很快送来。
林薇握着温热的杯子,指尖慢慢回暖。
她看着卡座中央被众星捧月的妹妹——林娜正倚在徐浩身边,笑靥如花,熟练地和其他人聊天,偶尔抛出几个品牌名字和度假地点,显得游刃有余。
那个下午在宴会上还有些紧绷的女孩,在这个属于徐浩和他的朋友们的领地里,似乎如鱼得水。
林薇忽然想起多年前,林娜还是个中学生,因为羡慕同学有名牌书包而闷闷不乐。
那时她省下三个月午餐费,给林娜买了一个。
林娜抱着书包又跳又笑:“姐,我以后赚钱了,给你买最好的!”言犹在耳,如今林娜手腕上、脖颈上闪耀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她这个姐姐买得起的,也没有一样是为她买的。
“姐,”林娜忽然转过头,眼神亮晶晶的,“徐浩说等我们结婚,就去马尔代夫那个海底套房度蜜月!你知道吗,就是那种躺在床上就能看到鱼游来游去的!”“听起来很棒。”
林薇微笑道。
“何止棒,简直是梦幻!”旁边那个灰金色头发的女孩插话,语气带着某种优越感,“不过那地方可不是光有钱就能订到的,得提前很久预约,还得有门路。
徐浩,你爸面子真大。”
徐浩笑了笑,没否认,只是轻轻晃着酒杯:“都是朋友帮忙。”
话题很快又转到了私人飞机、**版跑车和某个海岛的投资机会上。
林薇安静地听着,像个误入另一个世界的旁观者。
这些离她的生活太远了——她的世界是KPI、项目进度、房贷和攒钱。
她看着林娜兴奋地加入讨论,眼睛里闪着对那个浮华世界毫无保留的向往,心里那点微弱的火苗,渐渐凉了下去。
也许,这才是林娜真正想要的、也终于要得到的生活。
而自己那份三万三的“心意”,在这样的世界里,确实微不足道,甚至……不合时宜。
她正想找个借口离开,林娜却忽然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点撒娇和期待:“姐,你给我的礼物呢
现在给我嘛,我想让他们也看看。”
林薇抬眼,对上妹妹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
那眼神如此熟悉,和小时候向她要糖、要新文具时一模一样。
一瞬间,她几乎要心软。
但周围那些似有若无的打量目光,和空气中浮动的、无形的阶层壁垒,让她迟疑了。
“娜娜,要不……”“哎呀,姐,给我嘛!”林娜已经伸手去拿她的包。
林薇轻轻按住包,但林娜的动作更快,已经拉开了拉链,看到了那个深红色礼盒。
“哇,在这里!”林娜欢呼一声,拿出礼盒,转身面向卡座里的众人,像展示战利品,“看,我姐送我的订婚礼物!”丝带被解开,盒盖掀开。
即使在昏暗变幻的灯光下,那对实心的龙凤金镯依然散发着沉甸甸的、不容忽视的金色光泽。
“金镯子啊
”灰金色头发女孩探过头看了一眼,语气平淡,“挺……实在的。”
“是龙凤镯,传统款式,寓意好。”
林娜拿起一只,套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举起来,让镯子在灯光下转动,“看,多闪!实心的,特别重!”几个女孩礼貌性地凑近看了看,附和了几句“不错”、“挺亮的”,但眼神里并没有看到林娜其他首饰时的那种羡慕或惊叹。
对她们而言,金饰或许更属于“保值”而非“时尚”的范畴。
徐浩也瞥了一眼,嘴角似乎弯了一下,那笑容含义不明。
他喝了一口酒,语气随意地问:“姐姐破费了。
这得挺重的吧
”“五十六克。”
林薇回答。
“哦。”
徐浩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到林娜手腕上,看了两秒,忽然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但在短暂的安静中格外清晰。
“笑什么
”林娜嗔怪地推了他一下。
“没什么。”
徐浩揽住林娜的肩,眼神却飘向林薇,带着一种酒后松弛的、不加掩饰的审视,“就是觉得……姐姐这礼物,送得挺有意思。”
林薇抬起眼,看向他。
“下午聘礼展示的时候,你们家就出了这对镯子。”
徐浩的声音不大,却让卡座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背景音乐还在隆隆作响。
他晃着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却冰冷的声响,“现在又单独送一对……姐姐是觉得,我们徐家准备的聘礼还不够分量,得娘家再多贴补点儿,给娜娜撑撑腰
”空气骤然凝固。
林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套着金镯的手腕停在半空。
周围的朋友们交换着眼神,有人往后靠了靠,摆出置身事外的姿态。
灰金色头发女孩低头玩着手机,嘴角却微微撇了一下。
林薇感到血液“嗡”的一声冲上头顶,耳边轰鸣。
但她坐姿未变,只是握着水杯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
“你什么意思
”她问,声音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
“没什么意思。”
徐浩耸耸肩,动作带着酒后的随意和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容,“就是觉得姐姐挺不容易的。
听娜娜说,你工作特别拼,经常加班到半夜。”
他往前倾了倾身,酒气混合着香水味扑面而来,“女人嘛,事业心别那么重,差不多就行了。
你看你,辛辛苦苦攒点钱,不如留着给自己花,买点好的护肤品,打扮打扮。
这金镯子……”他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