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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的成全(江屿林微),失忆的成全

admin 美文故事 2025年12月31日

主角是江屿林微的叫做《失忆的成全》,这本的作者是用户36720083倾心创作的一本豪门总裁类,内容主要讲述:第一章空白的镜子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林微裹在中央。她睁开眼时,天花板是一片刺眼的白,耳边是仪器规律的“滴滴”声,每一声都像在敲打着某种她记不清的节奏。“你醒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声...

第一章空白的镜子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林微裹在中央。

她睁开眼时,天花板是一片刺眼的白,耳边是仪器规律的“滴滴”声,每一声都像在敲打着某种她记不清的节奏。

“你醒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声音温和,“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微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

她想摇头,却发现脖子僵硬得厉害,只能发出模糊的气音。

医生递过一杯温水,用吸管小心地送到她嘴边,“别急,慢慢喝。

你出了点意外,撞到了头,可能会有短暂的记忆障碍。”

记忆障碍

林微眨了眨眼,试图在脑海里打捞些什么,可那里空荡荡的,像被大雪覆盖的荒原,除了一片茫然,什么都没有。

她是谁

这里是哪里

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

“我……”她终于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是谁

”医生似乎早有准备,耐心解释:“你叫林微,26岁,是一家设计公司的职员。

三天前,你在去见朋友的路上出了车祸,被送到这里抢救。”

朋友

林微皱起眉,这个词在她心里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却抓不住具体的轮廓。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夹克,头发有些凌乱,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像是好几夜没睡。

看到林微醒着,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眼里瞬间涌上来的情绪复杂得让她看不懂——有狂喜,有后怕,还有一种……沉甸甸的悲伤,像浸了水的棉花,压得人喘不过气。

“微微,你醒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走到病床边,伸出手似乎想碰她,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指尖微微蜷缩。

林微警惕地看着他,陌生感像一层薄膜,隔在他们之间。

“你是……”男人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了,他张了张嘴,艰难地说:“我是江屿。”

江屿……这个名字在林微的脑海里盘旋,却没有唤起任何画面。

她只能茫然地看着他,眼神里的空白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江屿的心脏。

“医生说……你可能不记得了。”

江屿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目光紧紧锁住林微,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没关系,微微,我们可以慢慢想起来。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林微沉默了片刻,脑子里乱哄哄的。

“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是恋人。

在一起三年了。”

恋人

林微有些惊讶,她看着江屿,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熟悉的痕迹,可徒劳无功。

“那……我出车祸那天,是要去见你吗

”江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避开了林微的目光,低声说:“不是。

你说……有个朋友回来,约了你见面。”

朋友

林微又想起了医生的话。

“是很重要的朋友吗

”“嗯。”

江屿的声音很轻,“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叫苏哲。”

苏哲……这个名字同样陌生。

林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只有仪器的声音在单调地响着。

江屿一直坐在那里,目光从未离开过林微,他的眼神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林微看不懂,也不想懂。

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让这空白的脑袋能稍微清醒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江屿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林微。

他给她讲他们过去的事情,讲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馆,讲他们一起去旅行的海边,讲她设计的第一个获奖作品……他讲得很细致,语气里带着温柔,可林微听着,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她能感觉到江屿对她的好。

他会记得她不喜欢吃香菜,会在她输液时帮她暖手,会在她睡不着的时候轻声给她读诗……这些细节都在告诉她,这个叫江屿的男人,真的很爱她。

可她的心,像被一层冰壳包裹着,无论他做什么,都融化不了。

这天下午,江屿出去给她买水果,病房门没关严,林微躺在床上,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其中一个声音,是江屿的。

“……她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江屿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那你打算怎么办

”另一个声音响起,听起来有些清冷,带着点距离感。

“我不知道。”

江屿叹了口气,“医生说,可能需要时间,也可能……永远都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或许对她来说,是好事。”

那个清冷的声音说。

林微的心猛地一跳,她悄悄侧过身,想听清楚。

江屿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苏哲,你别这么说。

她是林微,不是别人。

就算她忘了,我也会让她重新爱上我。”

苏哲

是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林微屏住了呼吸。

“重新爱上

”苏哲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嘲讽,又有点别的什么,“江屿,你敢告诉她,她出车祸那天,本来是约了和你摊牌的吗

你敢告诉她,她约我见面,是想让我帮她……彻底放下你吗

”江屿的声音瞬间拔高,又很快压下去:“苏哲!你闭嘴!”林微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摊牌

放下他

这和江屿告诉她的,完全不一样。

“我闭嘴

”苏哲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瞒着她就有用吗

她失忆了,不是变成了傻子。

江屿,你明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你,可你呢

你和那个白月光藕断丝连,天天聊天开视频,无话不说,你把她当什么了

”白月光

林微的心又是一紧。

这个词像一根针,刺破了她脑海里那片空白的平静。

“我和她只是朋友!”江屿的声音带着辩解,却显得有些无力,“微微她知道的,我早就说过了。”

“朋友

”苏哲冷笑,“朋友需要每天聊到深夜

朋友需要开着视频看着对方睡觉

江屿,你骗得了她,骗得了你自己吗

要不是因为你前一天晚上又和那个女人聊到凌晨,让她彻底寒了心,她会下定决心和你摊牌吗

她会在去见我的路上心神不宁,出了车祸吗

”后面的话,林微已经听不清了。

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那些陌生的名字,那些破碎的信息,像潮水一样涌进她的脑海,搅得她天旋地转。

原来,她出车祸,和江屿有关

原来,他们之间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原来,还有一个……白月光

门被推开,江屿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果篮。

他看到林微睁着眼睛,脸色苍白,吓了一跳,赶紧走过来:“微微,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微看着他,眼神里不再是全然的空白,而是多了一些探究和疏离。

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江屿,你有白月光,是吗

”江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手里的果篮“啪”地掉在地上,苹果滚了一地。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林微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反而平静了。

她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头,目光清澈地看着他:“你和她,天天聊天,开视频,无话不说,对吗

”江屿的嘴唇颤抖着,他想解释,却发现一切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

“微微,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林微打断他,“是像苏哲说的那样,你们是‘朋友’

”江屿的肩膀垮了下去,他低下了头,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微微,我……”“别说了。”

林微轻轻说,“我好像……有点想起来了。”

其实她什么都没想起来,只是那些碎片般的信息,让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忘记了也好。

忘记了那些爱与恨,忘记了那些纠缠和痛苦。

她看着江屿,这个据说爱了她三年的男人,此刻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着。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有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一滴,又一滴。

他在哭。

林微觉得有些奇怪。

她都已经决定了,既然他心里有别人,既然他们之间有这么多她记不起来的纠葛,那不如就这样算了。

她失忆了,刚好可以当做一个全新的开始,成全他和他的白月光,不是吗

“江屿,”林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算了吧。”

江屿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微微,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算了。”

林微重复道,“我忘了过去的一切,也不想再记起来了。

你和你的白月光……好好在一起吧。

我成全你们。”

她以为他会如释重负,或者至少,会有一丝犹豫。

可她没想到,听到这句话,江屿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伸出手,紧紧抓住林微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成全

”他哽咽着,声音嘶哑得可怕,“林微,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以为我哭,是因为你成全我吗

”他的眼泪落在林微的手背上,滚烫的,像要把她灼伤。

“我哭,是因为你忘了……忘了我们有多爱,忘了我早就和她断了联系,忘了……那天我本来是想告诉你,我要娶你啊!”娶她

林微愣住了。

第二章未寄出的戒指江屿的手还紧紧攥着林微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嵌进骨头里,可林微没觉得疼,只觉得那滚烫的泪水顺着手背滑进袖口,像一条细小的火蛇,一路烧到心口,烫得她发慌。

“娶我

”她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轻得像羽毛,“江屿,你在骗我吧。”

失忆后的世界于她而言本就是悬浮的,江屿的存在像唯一的锚点,可苏哲的话、江屿方才的慌乱,还有此刻这句突如其来的“娶你”,让那锚点也开始晃动,连带着整个世界都摇摇欲坠。

江屿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攥着她手腕的手猛地松开,却又在下一秒将她的手整个包裹在掌心。

他的手冰凉,指尖还在微微颤抖,掌心的汗濡湿了她的皮肤。

“我没骗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通红的眼眶里翻涌着急切和痛楚,“微微,你看我的眼睛,我从不说谎。”

林微被迫迎上他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深情,有浓得化不开的懊悔,还有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她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虚假,可看到的只有一片滚烫的真诚,烫得她下意识想躲开。

“那……苏哲说的呢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那片被玻璃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你和她……天天聊天开视频,也是假的吗

”“是真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屿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疲惫的坦诚,“她叫许曼,是我大学时的学姐,也是……你知道的,曾经我以为很重要的人。

但那都是过去式了,微微,在我心里,早就只剩下你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开始缓缓讲述。

许曼去年冬天回国,带着一身狼狈和一段失败的婚姻。

她找到江屿时,整个人瘦得脱了形,站在他家楼下的寒风里,说只想找个熟悉的人说说话。

“她说在国外举目无亲,离婚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江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回忆的钝重,“我……我没忍心赶她走。

她开始频繁地联系我,有时是深夜打来电话,哭诉前夫的纠缠,有时是发消息说工作不顺,问我该怎么办。”

林微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这些细节,和苏哲描述的“聊到深夜”“开视频睡觉”似乎能对上,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我知道这样不对,”江屿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我应该一开始就划清界限的。

可我总想着,她当时的状态太糟糕,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我,我怕话说得太重,会把她逼上绝路。”

他顿了顿,看向林微,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微微,你以前总说我心软,容易被人拿捏……这次,我确实做错了。”

这句“你以前总说”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林微一下。

她依然想不起“以前”的自己是如何说这句话的,可脑海里却莫名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或许是在某个温暖的午后,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江屿因为帮邻居代收快递而忙得团团转,嘴上抱怨着“你就是心软”,眼里却带着笑意。

那画面一闪而逝,快得像错觉。

林微晃了晃头,试图抓住什么,最终只抓到一片虚空。

“那视频呢

”她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屿的脸瞬间涨红了,像是被戳中了最尴尬的地方。

“有一次她急性阑尾炎发作,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我送她去医院,守了一夜。

第二天她精神好点了,说怕晚上再出事,让我开着视频陪她……我当时想着她刚做完手术,就……就答应了。

但我全程看着天花板,没看她,也没说几句话,天亮就挂了。”

他急急忙忙地解释,像个被抓包的孩子,“就那一次,微微,真的只有一次。

从那之后,我就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已经明确跟她断了联系,把她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什么时候断的

”“你出车祸的前一天晚上。”

江屿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自责,“那天她又发来消息,说想约我见面,我没回,直接拉黑了所有号码。

我本来想……第二天就告诉你这件事,顺便……”他的话顿住了,喉结滚动了几下,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堵在那里。

林微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里那片混沌似乎稍微清晰了一点。

“顺便什么

”江屿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到病房门口,像是在确认什么。

然后他从夹克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走到床边,单膝跪了下去。

这个动作让林微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他用眼神定住了。

江屿打开那个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钻石不大,却在病房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而温柔的光。

“顺便……把这个给你。”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紧紧锁着林微,“微微,这枚戒指我准备了很久。

我查了很多资料,知道你喜欢简约的款式,特意找设计师定做的,内侧刻了我们的名字缩写。”

他把戒指凑到林微眼前,她果然在戒指内侧看到了两个小小的字母缩写——“JY”和“LW”。

“我本来打算,等你和苏哲见完面回来,就找个合适的时机,向你求婚。”

江屿的声音里充满了遗憾和痛苦,“我知道我之前的做法让你失望了,让你没有安全感。

我想告诉你,我已经处理好所有事情了,我只想和你过一辈子。”

他抬起手,似乎想把戒指戴在她手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眼里充满了忐忑。

“可我没等到你回来。

我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他的声音哽咽起来,握着戒指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

“我在手术室外等了整整六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地狱里煎熬。

我想,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

后来医生说你脱离危险了,却可能失忆了,我……”他说不下去了,只是把额头抵在林微的手背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哭声像钝器一样,一下下敲在病房的寂静里。

林微怔怔地看着那枚戒指,又看着江屿痛苦的侧脸。

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淡了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酸涩的气息。

她能感觉到江屿的悲伤是真实的,他的懊悔是真实的,连那枚戒指上的温度,似乎也是真实的。

可她的心,依然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她能看到他的所有情绪,却无法感同身受。

“对不起。”

过了很久,林微才轻轻开口,“江屿,我还是……记不起来。”

江屿的动作僵住了,他慢慢抬起头,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像燃尽的灰烬。

“我知道。”

他低声说,把戒指重新放回盒子里,紧紧攥在手心,“没关系,微微,我可以等。

等你想起来,等你愿意重新接受我。”

他站起身,把盒子放回内袋,像是藏起了一个易碎的秘密。

“你好好休息,我去把地上的苹果捡起来。”

他蹲下身,一个个捡着滚落在地的苹果,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林微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说不清是同情,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名字——许曼。

林微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江屿也看到了那个名字,捡苹果的动作猛地顿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第三章陌生来电里的裂痕手机震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像一只不安分的甲虫,在光滑的柜面上反复跳动。

林微的目光停留在屏幕上那个名字——“许曼”。

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她能感觉到江屿的视线,像一张紧绷的网,牢牢罩住了她,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慌。

他刚刚才说,已经拉黑了许曼所有的联系方式。

“别接。”

江屿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已经站起身,快步走到床头柜旁,手几乎要碰到手机,“她……她可能是换了号码。”

林微侧过头看他,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下颌线绷得很紧,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这种反应,与其说是“不必理会”,不如说是“害怕被听到”。

心里那根名为“怀疑”的刺,又往深处扎了扎。

“为什么不能接

”林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冷静的探究,“如果她只是想找你,我替你告诉她,你不想见她,不就行了

”江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有苦难言。

“微微,她不是……她可能会***。”

“***什么

”林微追问,目光没有移开屏幕,“说你们没断干净

还是说……你对她还有留恋

”手机还在固执地震动着,仿佛在催促着一个答案。

江屿的脸色越来越白,他看着林微,眼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

“不是的,微微,你相信我……”“我想自己听。”

林微打断他,指尖轻轻按下了接听键。

她把手机举到耳边,刻意开了免提。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只剩下电流轻微的“滋滋”声。

“喂

”一个女声从听筒里传来,算不上尖锐,却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柔软,像浸了水的棉花,“请问是林微**吗

”林微看了一眼江屿,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我是。”

“太好了,终于打通了。”

许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随即又低落下去,“我是许曼,江屿的……朋友。

我找了好久,才从别人那里问到你的号码。

听说你出车祸了,现在还好吗

”听起来,倒像是个体贴的问候。

林微没有接话,等着她的下文。

“其实……我找你,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许曼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刻意营造的哽咽,“之前……我因为自己的事情,给你和江屿添了很多麻烦,让你误会了。

江屿他……他是个好人,只是心肠太软,总怕我一个人撑不住。”

林微的目光落在江屿身上,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忍受某种煎熬。

“我知道我不该再打扰你们,”许曼继续说,语气越发恳切,“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想通了,打算下周就离开这座城市,回国外去。

走之前,我只想跟江屿见最后一面,把以前的误会说清楚,也正式跟他道个别。

他一直不接我电话,我只能……只能麻烦你了,林微**。”

她说得条理清晰,态度谦卑,甚至带着一种“为你们着想”的懂事。

如果不是知道她和江屿之间那些纠缠,恐怕真的会被这番话打动。

林微沉默了片刻,问:“你想什么时候见他

”“薇薇!”江屿猛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急怒,“别听她的!她就是……”“江屿也在你身边吗

”许曼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带着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温柔,“江屿,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我们毕竟认识一场,难道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吗

我真的只是想跟你好好道别,没有别的意思。”

听筒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像是在等待江屿的回应。

病房里,江屿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看着林微,眼里满是“不要相信”的恳求。

林微没有看他,对着手机说:“他现在不方便。

如果你真的只是想道别,我可以转告他。”

“还是……还是我自己跟他说吧。”

许曼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固执,“林微**,我知道你可能还在生我的气,但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就在医院楼下的咖啡馆,如果他愿意来,我等他一个小时。

如果不来,我就当……就当他真的不想再见到我了。”

说完,她没等林微回应,便匆匆挂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病房里恢复了寂静,比刚才更加压抑。

江屿像是脱力一般,后退一步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如纸。

“微微,你别信她,她根本不是来道别的!她以前就这样,总喜欢用这种方式逼我妥协……”林微把手机放回床头柜,抬眼看他:“所以,你要去见她吗

”江屿猛地摇头:“不去!我说过,已经跟她断干净了!”“那就让她等着。”

林微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刚才那个电话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等不到,她自然会走。”

江屿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他看着林微,眼神复杂。

“微微,你……”“我累了。”

林微打断他,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

她能感觉到江屿站在床边,久久没有离开。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担忧、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挣扎。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像耳语:“好,你睡吧。

我就在这儿守着。”

林微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回应。

她并没有真的想睡,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刚才的一切。

许曼的电话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在她原本平静的思绪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许曼的话听起来无懈可击,甚至带着一种“退出者”的体面,可林微却莫名觉得,那温柔的语气背后,藏着不易察觉的钩子。

而江屿的反应,更是让她不安。

他的慌乱,他的愤怒,他那句“她以前就这样”,都在暗示着,他和许曼之间的纠缠,或许比他说的要复杂得多。

如果他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会那么害怕自己接这个电话

为什么会对“见最后一面”如此抗拒

迷迷糊糊中,林微似乎又坠入了那个空白的梦境。

这一次,梦里不再是全然的黑暗,而是有一些模糊的光影在晃动。

她好像看到自己站在一扇窗前,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江屿的名字,通话界面停留在“通话时长2小时17分”。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她的心跳。

她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情绪复杂得让她醒来时,眼角还带着湿意。

病房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江屿不在床边,椅子是空的。

林微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楼下的咖啡馆亮着暖黄的灯,隔着遥远的距离,她看不清里面的人,却莫名觉得,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还是去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江屿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丝外面的寒气,还有淡淡的咖啡香。

他看到林微醒着,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醒了

饿不饿

我给你带了粥。”

林微看着他,没有回答,只是问:“你去见她了

”江屿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眼神有些闪躲:“没有。

我去给你买粥了,那家店人多,排队排了很久。”

他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试图打开话题:“是你喜欢的海鲜粥,我特意让老板少放了盐。”

林微没有看那桶粥,目光依然落在他脸上。

“江屿,你身上有咖啡味。”

江屿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下意识地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口,像是才意识到这一点,随即慌忙解释:“路过咖啡馆的时候,风把里面的味道吹过来了……”这个解释苍白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力。

林微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那层冰壳,似乎又厚了几分。

她慢慢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声音轻得像叹息:“江屿,你为什么要骗我

”一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病房里所有压抑的情绪。

江屿的肩膀猛地垮了下去,他看着林微的侧脸,眼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窗外的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了,病房里陷入了沉沉的暮色。

那桶还冒着热气的海鲜粥,在渐深的黑暗里,慢慢冷却下去。

第四章咖啡渍里的谎言暮色像稀释的墨汁,一点点晕染开,将病房里的轮廓都浸成了模糊的影子。

江屿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桶渐渐失温的海鲜粥,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他试图辩解,声音却像被砂纸磨过,粗糙而干涩,“微微,我只是……只是在咖啡馆门口站了一会儿。

我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那里,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样。”

林微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窗外那片沉沉的夜色。

城市的霓虹已经亮起,隔着玻璃看过去,像一串模糊的光斑,晃得人眼睛发涩。

“站了一会儿,就能沾上那么重的咖啡味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指责,没有愤怒,却比任何激烈的质问都更让江屿心慌。

他知道,这种平静之下,是信任正在一点点瓦解的声音。

“风……风很大,把里面的味道卷出来了。”

江屿的解释越来越苍白,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

他放下保温桶,快步走到林微面前,蹲下身,试图让她看到自己眼底的真诚,“微微,我真的没进去。

我就在马路对面站着,看了几分钟,看到她一个人坐在窗边,就走了。

我怕你醒来看不见我会担心,真的。”

林微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

昏暗中,他的轮廓显得有些憔悴,眼下的青黑比之前更重了。

可那双眼睛里,除了焦急和恳求,还有一丝她不愿深究的闪躲。

“江屿,”她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疲惫的清晰,“如果真的没什么,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告诉我

就算你去见了她,又怎么样呢

你不是说,只是要跟她做个了断吗

”江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怕……我怕你又误会。”

“误会

”林微自嘲地笑了笑,“是怕我误会你还在乎她,还是怕我听到什么你不想让我知道的话

”她的目光下移,落在他的袖口上。

那里沾着一小块浅浅的褐色痕迹,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像是不小心蹭到的咖啡渍。

“这是什么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那块痕迹。

江屿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去遮挡。

“没什么……可能是刚才买粥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酱油。”

林微看着他慌乱的动作,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消失了。

酱油渍不会是这种带着光泽的褐色,更不会在袖口这个位置——除非是抬手喝咖啡时不小心蹭到的。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慢慢收回手,重新靠在床头,闭上眼睛。

“我累了,想再睡一会儿。”

这一次,她是真的累了。

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理的。

那些纠缠不清的谎言,那些欲盖弥彰的掩饰,像一团乱麻,缠得她喘不过气。

她甚至开始怀疑,江屿口中的“爱”,是不是也和这些谎言一样,掺了太多水分。

江屿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站起身,轻轻拿起那桶已经凉透的海鲜粥,放轻脚步走到门口。

在离开前,他回头看了林微一眼,昏暗中,她的侧脸安静得像一尊易碎的瓷像,眉宇间却锁着化不开的疏离。

门被轻轻带上,病房里只剩下林微平稳的呼吸声,还有仪器单调的“滴滴”声。

不知过了多久,林微睁开眼睛。

黑暗中,她的目光格外清明。

她伸出手,摸向枕头底下——那里放着江屿给她的手机,之前她一直没怎么用过。

她点开通讯录,里面存着寥寥几个名字,大多是同事和家人。

她犹豫了一下,点开了“通话记录”。

最新的一条,是下午许曼的来电。

再往下翻,是一些陌生号码和江屿的号码。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突然停住了。

在几天前的记录里,有一个陌生号码,通话时长长达四十分钟,拨打时间是她出车祸的前一天晚上——正是江屿说他拉黑许曼的那天。

心脏猛地一缩。

她点开那个号码,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了起来。

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一丝慵懒的睡意:“喂

哪位

”是许曼。

林微的指尖冰凉。

江屿说,前一天晚上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可这个通话记录却在无声地嘲笑着这个谎言。

她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塞回枕头底下。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江屿的话,许曼的话,还有苏哲那天在门外说的话。

这些碎片拼凑出的真相,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堪。

第二天一早,苏哲来了。

他提着一个果篮,看到病房里只有林微一个人,愣了一下。

“江屿呢

”“不知道。”

林微的语气淡淡的,“昨天晚上就走了,没再来。”

苏哲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把果篮放在桌上,走到床边,看着林微的脸色,“你看起来不太好。

他是不是又跟你说什么了

”林微看着苏哲,这个据说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眼神里带着一种坦诚的关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天许曼来电,以及江屿身上有咖啡味、袖口沾着咖啡渍的事说了出来。

苏哲听完,脸色沉了下去,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愤怒:“我就知道!这个许曼就没安好心,江屿也是个拎不清的!”“他前一天晚上,还和许曼通过四十分钟的电话。”

林微补充道,声音很轻。

苏哲猛地看向她,眼里满是惊讶,随即又化为深深的无奈。

“微微,你还记得吗

你出车祸前一天晚上,给我发过一条消息,说你想通了,第二天一定要跟江屿说清楚,彻底结束。”

林微的心一动。

“我发了什么

”“你说,”苏哲回忆着,语气沉重,“你说‘他又骗我了,这次我真的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当时我还劝你冷静点,说见面再说,没想到……”他没再说下去,但林微已经明白了。

那条消息,印证了江屿的谎言,也印证了她潜意识里的不安。

“苏哲,”林微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你能不能……把我以前的事情,都告诉我

不只是我和江屿,还有许曼。

我想知道全部,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苏哲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拉过椅子坐下,开始缓缓讲述。

他说起林微和江屿是如何在一次设计展上认识的,江屿如何对林微一见钟情,展开追求;说起他们在一起的三年里,那些甜蜜的瞬间,也说起许曼回国后,江屿的摇摆不定给林微带来的伤害。

“许曼回来后,江屿确实变了。”

苏哲的声音很沉,“他开始躲着你接电话,手机设了密码,有时会突然对着手机发呆。

你发现过几次他和许曼的聊天记录,他都说是许曼在纠缠他,他只是在敷衍。

你信了,可心里的刺却越来越深。”

“你出车祸前那个晚上,你去江屿家找他,想跟他好好谈谈。

结果在楼下,看到许曼从他家里出来,两个人还说了很久的话。

你没上去,直接回了家,然后给我发了那条消息。”

林微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子,指节泛白。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她不知道的过往。

原来,她的“放下”,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攒了太多的失望。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

江屿走了进来,手里提着早餐,看到苏哲,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

”苏哲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我来看看微微。

总比某些人,只会用谎言欺骗她强。”

“你什么意思

”江屿的语气瞬间变得尖锐。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苏哲上前一步,直视着他,“江屿,你敢当着微微的面,说清楚你昨天到底有没有去见许曼

敢说清楚你前一天晚上为什么要跟许曼通四十分钟的电话吗

”江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向林微,眼里充满了慌乱和祈求。

“微微,你别听他挑拨……”“我只听你说。”

林微看着他,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江屿,告诉我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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