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脸那天，整个学术圈都安静了
我给学术妲己师姐当了三年影子写手。她顶替我拿大奖，抢走我的项目，还说我该学会感恩。
我笑了，默默备份了所有数据和录音。现在，她正站在发布会聚光灯下。我按下了发送键。
1手机屏幕里，霍翎的脸精致得像个瓷娃娃。她站在璀璨的灯光下，对着话筒，
声音甜得发腻。“关于‘AI教育公平化’的模型，我耗时三年，终于有了阶段性成果。
”“希望能为偏远地区的孩子们，尽一份绵薄之力。”台下掌声雷动。我关掉直播。
把笔记本电脑“啪”地一声合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耗时三年？放屁。
那篇让她拿下“青年科技创新领军人物”大奖的顶刊论文，每一个字，都是我敲的。
那套让她获得千万级**项目的核心算法，每一行代码，都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调试的。我，
纪淑然，霍翎教授的同门师妹。回国入职顶尖学府“东辰大学”人工智能研究院，
刚满三个月。名义上是研究助理。实际上是她的专属影子写手。
私人助理小陈推开实验室的门，把一杯冰美式放在我桌上。“淑然姐，
霍教授让你把她下周行业峰会的PPT赶出来。”“要得急，今晚十二点前务必发她邮箱。
”“还有，这份项目结题报告，数据部分你帮忙处理一下。”“霍教授说，你做事，
她最放心。”我看着那杯咖啡。黑色的液体，映出我疲惫的脸。我最放心？是啊，
放心到所有脏活累活都丢给我。放心到所有功劳都被她一手摘走。我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
点开那个命名为“霍翎项目”的加密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
全是我的原始数据、推导过程和未发表的算法草稿。霍翎的声音还在我脑子里回响。
“淑然啊，刚回国要懂得珍惜机会。”“能跟在我身边学习，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你要知道，这个圈子，讲究的是人情世故，是资源。”“光会埋头搞研究，是没出路的。
”我握紧了鼠标。指甲掐进掌心。当初就是信了她的鬼话，
以为真的能跟着这位声名在外的师姐做点实事。结果呢？我只是她光鲜履历背后，
那个见不得光的影子。我移动鼠标。选中了全部文件。点击了“压缩”。
文件夹变成一个孤零零的ZIP文件，躺在桌面。我把它拖拽到了一个隐秘的云盘目录。
备份完毕。然后，我打开PPT，开始给她做那些华而不实的幻灯片。窗外，
天色渐渐暗下来。实验室里只有我键盘的敲击声。小陈又探进头。“淑然姐，
霍教授让你把她办公室那盆蝴蝶兰浇水一下。”“她晚上有重要约会，不过来了。
”我看着那盆开得正盛的兰花。是某个追求者送她的，价值不菲。我拿起水壶，走过去。
慢慢浇着水。水滴落在花瓣上，晶莹剔透。像我刚刚毕业回国时，那颗毫无杂质的心。
现在却蒙上了一层擦不掉的灰。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霍翎发来的微信语音。“淑然，
PPT做得怎么样了？”“风格要高大上，但内容又要显得亲民，懂我意思吗？”“还有，
把我获得那个‘领军人物’奖的Logo做得醒目一点，放在第一页。”“辛苦你啦，
回头请你吃饭。”语音里背景音嘈杂，夹杂着酒杯碰撞的声音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脆响。
我放下水壶。回复了两个字。“好的。”我看着屏幕上那个ZIP文件。像一个沉默的炸弹。
我知道。有些东西，快要藏不住了。2第二天早上九点。
我顶着黑眼圈把PPT发到了霍翎邮箱。十点零三分。她的电话打了过来。“纪淑然，
”她的声音透过听筒，冷得像块铁。“我让你把‘领军人物’的Logo放第一页，
”“你没长眼睛吗？”“还有，这个配色方案太土了，完全不符合我的调性。”“重做。
”“中午十二点前给我。”没给我任何回答的机会。电话挂断了。忙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耗费了我一整夜的PPT。土？不符合她的调性？我扯了扯嘴角。
打开微信。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备注是“陆明远”。一家新兴深度媒体的创始人。
我们是在一次行业沙龙上认识的。他当时说：“纪**，
如果你的研究能配上合适的讲述方式，能产生更大的影响力。
”我当时只是客气地回了句“谢谢”。现在。我点开对话框。打字。“陆先生，你上次提的，
关于学术圈现状的选题，还有兴趣吗？”消息发出去。像石沉大海。我放下手机。
开始修改那个该死的PPT。把Logo调到最大。换上了霍翎最喜欢的浮夸金色。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我把修改版发了过去。霍翎回了个“OK”的手势。一句谢谢都没有。
仿佛理所当然。下午一点。陆明远回复了。“一直有兴趣。”“纪**有时间聊聊？
”我们约在学校咖啡馆。他坐在我对面，穿着简单的灰色T恤。
和周围西装革履的教授们格格不入。“我看了霍翎教授最新的那篇顶刊论文。
”他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开门见山。“很惊艳。”“但有些地方的思路，
跳跃得不像同一个人写的。”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苦。“陆先生想说什么？”他看着我，
目光锐利。“我查过霍教授的发表记录。”“她早期的论文，水平很一般。
”“但从三年前开始，质量突飞猛进。”“恰好，纪**，你是三年前出国深造，
专攻数据科学。”“时间点，很巧。”我没说话。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们媒体，
需要确凿的证据。”“不仅仅是怀疑。”我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棕色液体。
“证据……”我轻声重复。“我有。”他身体微微前倾。“但你准备好把它公之于众了吗？
”“这意味着，彻底撕破脸。”“霍翎背后，是整个东辰大学人工智能研究院，
是她的院长姨父，是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你可能会身败名裂，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我抬起眼。窗外，几个学生抱着书本匆匆走过。阳光很好。“我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除了那些，本来就不属于她的东西。”陆明远沉默了一下。然后他拿出手机。
“加个微信。”“具体资料，发我。”“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完整的计划。”“一击必中。
”我扫了他的码。他的微信名很简单：“明远”。头像是一片看不清是黎明还是黄昏的天空。
回到实验室时。霍翎正站在我的工位旁。
手里拿着我那份关于“AI教育公平”的完整项目计划书。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是我准备用来申请独立课题的。还没来得及收好。她翻动着纸页，发出哗啦的声响。
听到我的脚步声，她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写得不错。”她把计划书随手丢回我桌上。
像丢一件垃圾。“想法很天真。”“不适合现在的市场。”“我帮你交给院里了。
”“看看能不能整合进我的大项目里。”她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我。“淑然，
”“认清自己的位置。”“对你，对我，都好。”她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站在原地。看着桌上那份被揉皱的计划书。那是我熬了无数个夜晚的心血。
是我对这个行业最后一点纯粹的理想。现在。它也要变成霍翎的勋章了。我拿起那份计划书。
一点点，把它抚平。然后。锁进了抽屉最底层。3晚上十点。实验室只剩我一个人。
我锁上门。拉上所有窗帘。从云盘下载下那个ZIP文件。解压。
上百个文档和代码文件铺满屏幕。像一片沉默的军队。这是我的军队。
陆明远的消息弹出来。“资料收到。”“惊人。”“我们需要见面详谈。
”“明天下午两点，老地方。”“注意安全。”我关掉对话框。
点开一个命名为“霍翎-项目七”的文件夹。里面是她让我“参考”的另一篇论文草稿。
我的草稿。旁边放着一个打开的录音软件。我按下停止键。保存文件。
命名为“230510-霍翎指示修改第七项目.mp3”。证据链。不止是文字。
还需要声音。微信又响。是霍翎。“淑然，睡了吗？
”“突然想到峰会PPT有个地方要改。”“你把第三部分的案例换成山区小学那个。
”“更感人。”“更有话题性。”“明天一早给我。”后面跟了个微笑的表情。
我看着那个表情。像看到一条吐信的蛇。我回复。“好的，师姐。”“马上改。
”我没有动PPT。而是点开了另一个隐藏文件夹。
里面是霍翎这三年所有项目的经费使用记录。巧立名目。虚报开销。
甚至用科研经费购买奢侈品包的发票。一张张。我都留着。当时只是习惯性备份。
现在。它们是子弹。第二天下午。咖啡馆。陆明远看着我从包里拿出的U盘。
“这是什么？”“弹药。”我说。他接过，**电脑。
快速浏览着那些发票和账目截图。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东西……”他抬头看我。“你从哪里弄到的？”“我是她的影子。
”“她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最终都会经过我的手。”“我只是，
把它们留了下来。”陆明远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拔下U盘，递还给我。“这个你收好。
”“暂时用不上。”“我们的第一波攻击，”“必须纯粹。
”“纯粹到让所有人一眼就能看懂，”“并且，无法反驳。”他打开笔记本电脑。
调出一份文档。标题是：【学术公平观察】系列报道策划案。
“我们需要一个引爆点。”“你那份被窃取的‘AI教育公平’项目计划书，
”“就是最好的导火索。”“我会把它，和你被压榨的所有证据，
”“做成一个无法辩驳的故事。”我深吸一口气。“什么时候发布？”“一周后。
”“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风暴一旦开始，”“就没有退路了。”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从决定联系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回头。回到实验室。
霍翎正坐在我的位置上。用我的电脑。看到我，她懒懒地抬起眼皮。“你去哪儿了？
”“找你半天。”“PPT改好了吗？”“我看看。”我站在原地。没动。
“还没改。”我说。她的动作顿住了。慢慢转过头看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还没改。”“那个案例不合适。”“数据支撑不够。
”“强行加入只会显得虚假。”她笑了。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比我高半头。
高跟鞋让她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纪淑然，”“你是在教我做事？
”“我说合适，就合适。”“我要的不是数据，”“是眼泪，是掌声，是头条！
”“懂吗？”她凑近我。声音压得很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老老实实做好你分内的事。”“否则，”“我有一万种方法，
”“让你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不轻。“今晚十二点前。
”“我要看到修改好的PPT。”“别再让我失望。”她拿起包，走了。
空气里留下浓郁的香水味。我走到电脑前。屏幕还亮着。停留在我的邮箱界面。
收件箱里，有一封新邮件。来自一个国际学术会议。
主题是：“关于您提交的‘AI教育公平化模型’独立报告的录用通知”。
我的手停在鼠标上。心脏狂跳。这份报告，我以个人名义偷偷投递的。
用的是我最原始的数据和模型。和霍翎发表的那篇，核心思路同源，但更深入。它，
被录用了。霍翎不知道。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她忙着剽窃我的过去时，我已经，
走到了她前面。4我关掉了邮箱界面。清空了浏览器历史。那份录用通知，
像一个滚烫的秘密，烙在我心里。不能被霍翎发现。至少现在不行。我坐下来。
开始“修改”PPT。把那个山区小学的案例加了进去。数据是拼凑的。
效果是夸张的。完全符合霍翎想要的“感人”和“话题性”。她想要眼泪？
我就给她眼泪。做完这一切，刚好晚上十一点五十分。我把文件发到她邮箱。
附言：“已修改，请查收。”几乎立刻，收到了回复。“收到。”一如既往的简短。
实验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太安静了。
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坚定而有力。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陆明远。“方案定了。”“第一篇文章，聚焦‘AI教育公平’项目窃取事件。
”“用你的原始计划书，对比霍翎发表的论文。”“时间线，证据链，必须无懈可击。
”“你准备好接受风暴了吗？”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什么时候？
”“周五上午十点。”“全网同步发布。”“那天，
霍翎正好在行业峰会上做主题演讲。”“我们要在她最风光的时候，”“把真相，
甩在所有人脸上。”周五。霍翎的演讲日。我请了“病假”。没有去实验室。
早上八点。我坐在家里书桌前。电脑屏幕上开着十几个窗口。知乎，微博，
微信公众号，行业论坛……陆明远他们的发布渠道。我在等待。九点三十分。
霍翎应该已经在峰会后台，最后一次核对她的PPT。那份充满谎言和表演的PPT。
九点五十分。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霍翎。一连三个未接来电。
紧接着是微信语音。我都没接。然后是她发来的信息，
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躁：“纪淑然！”“你在哪？”“立刻来峰会现场！
”“有个数据需要你马上核实！”我放下手机。没有回复。九点五十九分。
我刷新了知乎页面。
如何评价东辰大学霍翎教授近日荣获‘青年科技创新领军人物’奖的‘AI教育公平’项目？
”问题描述很简短。但下面紧跟着的第一个回答，篇幅很长。
标题加粗：【独家深扒：“学术明星”霍翎的完美人设，与不见光的影子写手】十点整。
回答更新了。我点开。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文章开头，
直接放出了两张对比图。左边，
是我那份被锁在抽屉底层的项目计划书封面和部分核心内容。右边，
是霍翎发表论文的对应部分。雷同度高达90%以上。往下拉。
是我和霍翎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她吩咐我修改论文、处理数据的指令，清晰可见。
甚至包括那段“能跟在我身边学习是你的福气”的语音转文字。
还有几张我熬夜工作的打卡记录截图。时间戳，
与我为她完成关键论文的时间点完全吻合。文章用冷静克制的笔触，叙述了整个事件。
没有煽情。只有摆出的事实。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华丽的表皮，
露出内里的腐烂。十点零五分。我切换到微博。
话题#学术妲己霍翎#已经悄悄爬上了热搜榜末尾。
几个影响力不小的学术辟谣号和财经博主开始转发。评论区迅速爆炸。“**，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所以这位女神的所有成果都是抢别人的？
”“心疼那个影子写手……”“东辰大学不出来走两步？
”“这就是我们的青年领军人物？笑话！”十点十分。我的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是学院的座机号码。我依然没接。我知道风暴开始了。而霍翎，
此刻应该正站在聚光灯下，享受着她的高光时刻。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低头看一眼手机。
不知道她脸上的笑容，还挂不挂得住。我关掉所有网页。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手很稳。
没有一点颤抖。窗外阳光灿烂。城市依旧车水马龙。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5十点三十分。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动着“姜守正教授”的名字。我的硕士导师，
学院里少数几位还保持着学者风骨的老教授。我接起了电话。“淑然。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带着一丝疲惫。“知乎上的文章，我看到了。
”我握紧手机，没说话。“那些证据，是真的吗？”他问。“是真的。
”我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每一份数据，每一段记录，都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