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文新婚次日,我替夫君守了列表_完结文新婚次日,我替夫君守了(李福,老
新婚次日,我替夫君守了》是所著的一本已完结的,主角是李福,老奴,顾母,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感叹,只要是读过的人,都懂。精彩内容概括:“侯府嫡子娶了个女秀才冲喜,这事儿在江南传得比春汛还快。我跪在红帐里等他,想着不过是场戏。可他掀盖头时却先解了我的婚书:‘苏晚,这三年你替我守灵,之后想去书院便去,想嫁旁人便嫁。’我抬头看他,他眼尾泛红...
“侯府嫡子娶了个女秀才冲喜,这事儿在江南传得比春汛还快。
我跪在红帐里等他,想着不过是场戏。
可他掀盖头时却先解了我的婚书:‘苏晚,这三年你替我守灵,之后想去书院便去,想嫁旁人便嫁。
’我抬头看他,他眼尾泛红,像在忍什么疼。
第二***没了呼吸。
侯府说他病逝,我爹骂我傻:‘守什么守
再嫁个富户不好
’我没听。
我守着他的灵牌,替他管账,替他照顾院里那株他亲手栽的梅树。
第三年梅花开时,老管家突然把我拉到书房:‘姑娘,公子他...’暗格里的日记落了灰。
‘苏晚今天又替我骂走了来要债的人,她不知道,那些债主是我花钱请来的——我若不娶她,她爹早把她卖进窑子了。
’‘顾明的毒还在我体内,我得假死才能拿到他通敌的证据。
’我握着日记冲到灵堂,烛火噼啪炸响。
牌位前的青梅酒还是我今早新换的,可我突然咳得直不起腰——这三年的寒,到底还是熬垮了身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我抬头,看见那个我守了三年的人站在光里。
他手里攥着染血的罪证,喉结动了动:‘晚晚...’我想笑,可嘴里涌出的血先染红了袖口。
最后一眼,我望着他疯了一样冲过来的身影,模模糊糊想起新婚夜他说的话——‘等我回来,换我守你。
’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第1章红烛未凉人先散苏晚的手在卖身契上抖得厉害。
“写!”苏父的破茶碗砸在青砖上,“顾昭那病秧子活不过半月,你若敢改嫁,我就把**妹卖给城南***——”烛火噼啪炸响。
她盯着“守节三年,违者苏门血祭”的墨迹,指甲掐进掌心。
父亲的赌债压得苏家喘不过气,顾家冲喜的聘礼是最后一根稻草。
可谁能想到,冲喜的条件不是红绸,是枷锁
“晚晚,爹也是没办法。”
苏父抹了把脸,声音突然软下来,“顾家要的是贞洁牌坊,你守完三年,爹给你寻个好人家……”贞洁牌坊
苏晚喉咙发苦。
她是江南第一个考上童生的女秀才,原想靠笔墨养活全家,可赌债像毒蛇,咬碎了所有体面。
红盖头罩下来时,她闻到了线香混着血锈的味道。
花轿晃得人脑仁疼,她攥紧袖中那半块碎银——昨夜偷偷塞给妹妹的,够买五斤米。
新房里很静。
苏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迎亲唢呐还响。
传闻顾昭咳血咳得床帐都染了红,可此刻伸过来的手却很稳,轻轻挑开她的盖头。
“苏姑娘。”
嗓音低哑,带着病气里的温凉。
苏晚抬头,撞进一双清润的眼。
他倚在床头,面色苍白如纸,却笑得温和:“我是顾昭。”
她僵在原地。
原以为冲喜新娘不过是活祭品,可他连“冲喜”二字都不提,只说:“你不是冲喜的新娘,是顾某的妻子。”
话音未落,一方素帕落在她膝头。
苏晚展开,是顾家的婚书。
墨迹未干的“和离书”三个字刺得她眼疼:“这是我让人写的。
若你想走,明日便拿这个回苏家。”
“为何
”她脱口而出。
顾昭咳了两声,从床头摸出个青瓷瓶:“我这病……撑不了多久。”
他抬眼时,眼底像落了星子,“我不想困着你。”
苏晚喉头发紧。
她见过太多男人,赌坊里红了眼的父亲,牙行里捏着算盘的***,可眼前这人,连临终前都在替她打算。
合卺酒是桂花酿的。
顾昭举着酒盏,指节泛白:“这酒,我喝温的。”
他倒了半盏,推给她,“你喝凉的,不伤胃。”
苏晚接过,酒液入口微甜。
他又摸出枚羊脂玉佩,塞进她手心:“这玉随我十年,今赠予你。”
温凉的玉贴着掌纹,像块活物,“愿你平安。”
平安。
她忽然想起卖身契上的“血祭”二字,眼眶发烫。
原来“平安”二字,要别人拿命来赠。
那夜她睡得很沉。
许是桂花酿太甜,许是玉佩太暖。
可醒来时,身侧的温度没了。
苏晚掀开被子,触到顾昭的手时,整个人都凉透了。
他的手像块冰,搭在她腕上,还保持着昨夜替她掖被角的姿势。
“公子没了!”哭喊声炸响。
苏晚被推得踉跄,撞在床柱上。
李福挤进来,老管家的手按在她后背,声音低得像蚊蚋:“**莫慌,公子自有安排。”
自有安排
她盯着顾昭苍白的脸,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
“晚晚!”苏父撞开人群,拽她的胳膊,“跟我走!顾家给的聘礼够还赌债,你守什么灵
张员外家的儿子还等着——”“放手!”苏晚甩开他,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血痕。
顾昭的脸在她眼前晃,昨夜那句“愿你平安”还烫着耳朵。
她跪到灵前,额头抵着冰冷的棺木,“夫死未寒,我岂能背信弃义
”苏父骂骂咧咧地走了。
灵堂里只剩白幡晃,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李福端来碗热粥,又退了出去。
“**,”他临出门时轻声说,“这灵堂,您且守着。”
苏晚抱着顾昭的牌位,眼泪砸在木头上。
窗外起风了,吹得白幡簌簌响。
她摸出那枚玉佩,贴在脸上。
温凉的玉,像顾昭的手,还在替她擦眼泪。
灵堂外传来脚步声。
是丫鬟小翠,捧着盏茶,轻轻放在供桌下,又蹑手蹑脚退了。
烛芯“啪”地爆了。
苏晚望着顾昭的牌位,轻声说:“我守着。”
她不知道,这一守,就是三年。
第2章灵堂孤影听风雪灵堂里的白烛燃到第三日,烛泪堆成小山。
苏晚跪得膝盖发麻,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供桌上的青瓷盏——那是顾昭昨夜喂她喝药时用的,杯底还沾着半片药渣。
“哐当”一声,灵堂门被踹开。
顾明穿着玄色锦袍,身后跟着七八个穿红戴绿的宾客,手里提着酒坛。
“我兄长解脱了,诸位同喜!”他踢翻供桌,果品滚了满地,“守什么灵
我顾家嫡子的棺木,早该烧了喂野狗!”苏晚扑过去护住牌位,额头撞在青砖上。
顾明的靴尖碾过她手背,“你这赔钱货,还真当自己是侯府少夫人
我哥都凉透了,你不如跟我——”“二公子。”
李福突然从廊下闪出来,枯瘦的手攥着铜烟杆,“灵堂重地,莫要失了分寸。”
他眼角的皱纹堆成深沟,烟杆却在发抖。
顾明嗤笑一声,甩袖扬长。
宾客们哄笑着捡走供桌上的金器,白幡被扯下来系在腰间当红绸。
苏晚咬着唇,把牌位上的灰一点点擦净——顾昭写的“昭”字,最后一竖总爱拖长些,像要勾住什么。
深夜,灵堂烛火忽明忽暗。
苏晚给牌位换了柱香,听见后院传来吱呀一声。
她摸黑溜出去,见李福猫着腰往书房走,怀里鼓鼓囊囊揣着个木匣。
书房门没锁。
李福点了盏小灯,在书案下摸索半天,抽出本带锁的旧本子。
苏晚躲在门后,看见他用铜烟杆挑开锁,泛黄的纸页上,是顾昭的字迹——比她从前见的更瘦,像被风刮过的芦苇。
“四月初七,毒发更凶。”
“苏晚的卖身契在牙行,债主说要取她心肝祭赌债。”
“我若娶她,她便是侯府少夫人,债主不敢动。”
“我命不久矣,只愿她平安。”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
最后一页写着“顾明”二字,墨迹晕开大块,像团血:“他在参汤里下了鹤顶红,我喝了半盏便吐了——”“**。”
李福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他手里还攥着那本日记,眼眶通红,“公子没喝那碗毒汤。
他假死,是要查顾明的罪证。”
“他在哪
”苏晚抓住他衣袖,“我要见他。”
李福摇头:“公子说,等拿到顾明通敌的证据,便回来接你。
可这三年——”他喉结动了动,“二公子的人盯得紧,我连信都送不出去。”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
李福脸色骤变,抢过日记塞进苏晚怀里:“快走!”第二日,灵堂外多了两个粗使婆子。
苏晚端水时,她们故意伸腿绊她;小翠送粥来,被搜身三次。
夜里,小翠缩在她床脚,声音抖得像筛糠:“二公子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在你茶里下**,趁你晕了把你扔到乱葬岗。”
苏晚摸出枕头下的日记,指尖蹭过顾昭写的“平安”二字:“你收了
”“我把银子埋在后院槐树下了!”小翠急得直哭,“**,今早我看见张妈在你灵前烧纸,她嘴里念叨‘再查下去,跟你男人一个下场’——”话音未落,窗台上“啪”地掉下个纸团。
苏晚展开,是歪歪扭扭的字:“若再翻书房,你活不过初七。”
灵堂的烛火突然灭了。
苏晚摸着黑爬起来,在顾昭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
香灰落在她手背上,烫得生疼:“顾昭,你说要护我平安。
可我若连你的冤屈都查不清,这平安,我不要。”
她把日记塞进贴身衣襟,触感像顾昭当年塞给她的玉佩。
窗外起风了,吹得白幡哗啦响。
苏晚摸着牌位上“昭”字的拖长竖画,轻声说:“等我。”
这夜,她梦到顾昭穿着婚服,站在梅树下冲她笑。
他手里捧着盏温好的桂花酿,说:“晚晚,我带了新写的日记,等你看。”
第3章纸上相思墨未干苏晚把日记压在枕头下,每日天刚亮就摸出来翻。
纸页被她指尖磨出毛边,“平安”二字的墨色淡了又淡。
她在旧书页间夹了张素笺,写:“君去三载梦未央,妾守空堂泪成行。”
笔锋抖得厉害,最后一个“行”字拖出长墨,像要坠到地上去。
小翠端药进来时,正撞见她把纸往日记里塞:“**又写酸诗
”“嘘。”
苏晚慌忙合本子,“别让那些婆子看见。”
窗台上总趴着人,灵堂外的粗使婆子比从前多了三倍,连倒夜香都要跟着。
是夜,李福摸黑溜进灵堂。
他腰间挂着铜钥匙,碰出细碎声响:“公子走前留了封信,藏在祠堂梁上三年。”
信是毛边纸写的,墨迹被虫蛀了几个洞,却能辨出“待我归来,与你共赏江南春色”。
苏晚捏着信纸的手直颤,泪珠子砸在“春色”二字上,晕开两团浅蓝。
“他说要带你看桃花。”
李福背过身抹眼睛,“当年公子院里那株老梅,今年开得比往年都艳。”
苏晚把信和日记叠在一起,压在胸口。
心跳声震得信纸簌簌响,像顾昭当年在她耳边说“别怕”时的震颤。
第二日晌午,顾母带着两个嬷嬷闯进灵堂。
她手里攥着茶盏,茶沫子溅在素幡上:“你个守寡的,偏要翻旧账!明儿就收拾铺盖,回你苏家去!”“主母。”
李福拄着拐杖挡在苏晚跟前,“公子还没出三七,您要赶少夫人走
传出去,侯府脸往哪搁
”“你个老奴才!”顾母茶盏摔在地上,“当年要不是明儿替昭儿挡了刺客,这侯府早没嫡支了!你偏要护着个外姓女——”“挡刺客
”苏晚突然开口。
她摸出日记拍在供桌上,“顾明往参汤里下鹤顶红那日,怎么没见他挡
”顾母脸色煞白。
她盯着日记里“顾明”两个血字,突然扬手要打苏晚。
李福抢先一步抓住她手腕:“主母若动少夫人,老奴这把骨头,今儿就撞在公子牌位前。”
顾母甩袖走了。
门帘掀起又落下,带起一阵风,把供桌上的香灰吹得漫天飞。
入秋时,苏晚开始咳血。
小翠端着药碗哭:“王大夫说您这是心病,药石无医。”
帕子上的血点子越来越多,从浅粉变成暗红,像顾昭日记里晕开的墨迹。
“我没事。”
苏晚靠在牌位旁,伸手摸了摸“顾昭”两个字。
牌位是她亲手刻的,边角磨得光滑,像顾昭当年握笔的指节。
她开始记不清白天黑夜。
有时觉得顾昭就在身边,替她拢一拢被角;有时又听见顾明的笑声从窗外飘进来,说“再查下去,跟你男人一个下场”。
这日傍晚,小翠举着灯跑进来:“**!门房说——说有人骑马冲进来了!”苏晚扶着供桌站起来。
她听见马蹄声踏碎青石板,越来越近,像那年新婚夜,顾昭掀她盖头时,她乱得要跳出胸口的心跳。
“晚晚!”门被撞开的刹那,苏晚眼前发黑。
她看见顾昭穿着玄色锦袍,发梢还沾着露水,正朝她扑过来。
可他的手刚要碰到她,她就栽进了一片黑暗里。
最后一丝意识里,她摸到枕头下的信和诗。
想写“愿来世再嫁”,笔刚蘸了墨,喉间腥甜翻涌,一滴血落在宣纸上,晕开一朵小红花。
第4章灵前**藏遗愿苏晚是被咳醒的。
帕子上的血比昨日多了一倍,像泼翻的朱砂。
小翠蹲在床前抹泪,药碗在地上滚了半圈,褐色药汁浸湿了她的绣鞋。
“水。”
她哑着嗓子说。
小翠手忙脚乱倒茶,杯沿磕在她唇上。
苏晚抿了一口,喉间的腥甜却压不住。
她摸向枕头下的信,宣纸上那滴血已经干了,像朵褪色的红梅。
“我要写……”她抓住小翠的手,“笔。”
小翠抽抽搭搭翻出笔砚。
苏晚撑着坐起,信纸铺在腿上。
笔尖刚蘸墨,指节就开始抖。
她咬着唇写“愿来世再嫁”,写到“嫁”字时,一滴血突然从下巴砸下来,把“女”字旁染成了红。
笔“当啷”掉在地上。
眼前发黑的刹那,她听见顾昭的声音。
“晚晚。”
那声音像新婚夜他掀盖头时的轻唤,“你若走了,我便再也无家可归。”
苏晚猛然睁眼。
冷汗浸透中衣,她抓住小翠的手腕:“木匣。”
“**
”“我房里……檀木匣。”
她喘得厉害,“取来。”
小翠跌跌撞撞跑出去,回来时捧了个雕着并蒂莲的木匣。
苏晚颤抖着摸出半块血玉——那是顾昭新婚夜塞给她的,说“若有难,拿这个找赵大人”。
她扯下袖中帕子,蘸着唇上的血写道:“昭郎,我信你未死。
若见此信,莫怨我先走。
来世……我等你掀盖头。”
血帕子塞进木匣时,李福掀帘进来。
他手里攥着半张密报,看了眼苏晚惨白的脸,又别过眼去:“赵大人的信。
公子当年假死,早托他查顾明的罪证。
如今……证据齐了。”
苏晚笑了,血从嘴角渗出来:“好。”
“**!”小翠突然哭出声,“王妈妈来了!”王婆子颤巍巍跪在床前。
她是顾昭的乳母,从前总说“公子最听阿娘的话”。
此刻她抹着泪,从怀里掏出块碎瓷片:“少夫人,公子十岁那年,在书房第三块地砖下……藏了封信。
他说……他说那是要带进棺材的。”
苏晚猛地撑着床沿要起来。
小翠忙扶她,被她攥得生疼:“去书房。”
书房的地砖缝里积着灰。
小翠用发簪撬第三块砖,“咔嗒”一声,砖下露出个油纸包。
苏晚抖着手拆开,是封旧信。
墨迹已经淡了,却能看清“阿昭此生最想守护之人,名苏晚”几个字。
她哭出了声。
血滴在信纸上,把“苏晚”两个字泡得模糊,像顾昭当年给她系婚带时,指尖蹭上的朱砂。
“**!”院外突然传来动静。
小翠扒着窗户看,脸色骤变,“顾明的人!扛着油桶往灵堂去了!”苏晚猛地攥紧信:“他们要焚尸灭迹。”
“那怎么办
”小翠急得跺脚。
王婆子突然抹了把脸:“老奴去引开他们!少夫人跟小翠去偏院,我让厨房烧点艾草,装病得厉害的样子!”“王妈妈……”“快走!”王婆子推了她们一把,“公子当年救过老奴的命,老奴这条贱命,该还了!”夜色里,苏晚被小翠半拖半扶着往偏院跑。
背后传来王婆子的骂声:“你们这些天杀的!公子牌位在灵堂,你们敢动——”“砰!”有东西砸在地上。
苏晚回头,看见王婆子倒在灵堂台阶下,顾明的手下举着油桶冲进去。
她咬得嘴唇渗血,被小翠推进偏院的破门。
偏院的床板硬得硌人。
苏晚蜷在被子里,听着远处的动静。
火折子擦响的声音,油泼在木头上的“滋滋”声,然后是“轰”的一声——灵堂烧起来了。
她摸出枕头下的木匣,塞进小翠手里:“若他回来……”“**不会走的!”小翠哭着摇头,“王大夫说再喝三副药——”“听我说。”
苏晚抓住她的手,“若他回来,把这个给他。
告诉他……我不怪他。”
后半夜,烧得劈啪响的木头声渐弱了。
苏晚的手越来越凉,像那年新婚夜,顾昭给她捂手时说的“晚晚的手怎么这么冰”。
她望着窗外的月亮,轻声说:“昭郎,我好像……能看见你了。”
“他穿玄色锦袍,发梢沾着露水。”
苏晚笑了,“和那天撞开灵堂门时一样。”
话音未落,她的手垂了下去。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官道上,顾昭正策马狂奔。
他怀里揣着赵大人的密信,“顾明罪证已齐”几个字被体温焐得发烫。
马脖子上全是汗,他却还在抽鞭:“再快些!晚晚还在等我!”前方突然传来马蹄声。
顾昭勒住马,见两个赶路的贩子擦身而过。
“听说侯府少夫人没了
”“可不是!灵堂都被烧了,说是染了恶疾。”
顾昭的手猛然收紧,缰绳在掌心勒出红痕。
他踢马腹,玄色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
侯府的牌匾已经能看见轮廓了,在夜色里像团模糊的影子。
他不知道,偏院的破屋里,小翠正抱着苏晚逐渐冷却的身子哭。
而那只檀木匣,就放在床头,沾着苏晚最后一滴血。
第5章旧人归时风雪急顾昭的马蹄踏碎最后一层积雪时,侯府朱漆大门正被他撞得哐当作响。
“开门!”他嗓音沙哑,玄色披风上结着冰碴,“晚晚呢
”门房颤巍巍拉开门闩,他连人带马冲进去,缰绳勒得掌心渗血。
偏院的破门半敞着,他翻身下马时膝盖撞在石阶上,却半点没觉出疼。
“苏晚!”他喊,声音撞在空屋里回音嗡嗡,“晚晚——”床头那团灰扑扑的被子让他脚步顿住。
小翠跪坐在地,怀里抱着具冰凉的身子,发间银簪歪在耳后。
“公子...”她抬头,脸上泪痕结了冰,“**走了。”
顾昭踉跄两步,指尖碰到苏晚的手背。
冷的,像那年新婚夜他捂了半宿的手炉,如今连余温都没了。
他喉结动了动,想说“我带了蜜饯”,却只咳出半声破碎的“晚晚”。
“灵位在祠堂。”
李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管家佝偻着背,眼眶红得像浸了血,“三日前烧了灵堂,老奴重新立的。”
祠堂门开的刹那,顾昭跪了下去。
檀香混着冷雪灌进鼻腔,供桌上的牌位新刷了金漆,“顾苏氏晚”四个字刺得他睁不开眼。
牌位旁压着半张纸,墨迹未干,“愿来世再嫁”的“嫁”字写到一半,笔锋突然抖成乱麻。
“她咳血了。”
李福抹了把脸,“最后那夜攥着笔写,说要等公子回来念。”
顾昭伸手去碰那张纸,指腹沾了暗红的血渍。
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托信鸽送来的平安帖,苏晚回信里写“昭郎的字比我好看”,墨迹里还沾着桂花糖的甜香。
“公子,跟老奴来。”
李福从袖中摸出钥匙,“**留了东西在书房。”
书房的檀木匣裹着红绸,苏晚的陪嫁信物。
顾昭打开时,一封**滑落——纸页边缘焦黑,是从火场里抢出来的。
“妾不负君,亦不愿君负天下。”
他念得声音发颤,“若有来世,愿仍为君妻。”
匣底还躺着另一封信。
他展开,是自己当年假死前藏在暗格里的信,“晚晚,等我查清顾明罪证,便带你回江南看春樱”。
两封信叠在一起,血痕蹭在墨字上,像两双手跨越生死交握。
“她早知道你没死。”
李福擦着老泪,“王婆子被顾明的人打死后,**翻出了你藏在砚台里的半枚玉珏。
她说公子定是去做大事了,不能拖后腿。
““晚晚...”顾昭把两封信按在胸口,“我回来得太迟了...”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赵大人掀帘进来,腰间金牌映着冷光:“顾明私通敌国、篡改族谱、毒害嫡兄,罪证确凿。”
他扫了眼灵位,声音放轻,“已押往刑部。”
顾母跌跌撞撞冲进来,发簪散了大半:“昭儿...娘错了!当年你说被投毒,娘只当是庶子争宠...若早信你...“她扑到灵前,”是娘害了晚晚!“顾昭没理她。
他抱起苏晚的棺椁,麻服下摆沾了泥。
送葬的队伍走得很慢,雪粒子打在棺木上,像极了那年苏晚在他怀里数雨珠的夜。
“此生不能与你白首。”
他在墓前跪下,把两封信烧进火盆,“来世必踏遍山河寻你。”
雪越下越大,送葬的人渐渐散了。
顾昭守到月上柳梢,才踉跄着回侯府。
苏晚生前住的厢房还留着她的痕迹。
案头的《女诫》翻到“从一而终”那页,妆匣里半支残红的胭脂,绣绷上未完成的并蒂莲。
他摸黑点了蜡烛,烛火照亮床头半开的抽屉——一本泛黄的日记本静静躺着,封皮上是苏晚的字迹:“昭郎日记补”。
顾昭的手悬在半空,烛芯“噼啪”炸响,火星落在日记本上,映出第一页的字:“今日替昭郎扫灵,他的牌位落了灰...”第6章纸上余温说来生顾昭攥着日记本的手在抖。
烛火映得纸页发黄,第一页是苏晚的字迹:“今日替昭郎扫灵,他的牌位落了灰。
我用新棉帕子擦了七遍,像他从前替我擦墨渍那样。”
第二页夹着半片干桂花,是那年中秋他摘给她的:“李伯说昭郎的茶要温着,我便守在炭炉边。
火舌***壶底。